&&&&君抬手,欲要擦去,被她躲开。
“算了吧,商少君。”白穆自行抹去眼泪,平静道,“你大发慈悲也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好,与白子洲做笔交易也好,把阿爹阿娘还给我,放我们离开。我会忘记曾经的种种伤害,记得过去的所有美好,感激你为我做过的一切,我们……好聚好散。”
夏日的夜晚,虫鸣不绝于耳,闷热的空气沾染着浓重的shi气,沉沉压下来,商少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穆,面容净白,唇角干涩,想要抬脚上前,却又是一声低咳,闷哼一声,喉咙滚了滚,便有血从嘴角溢出。
“你被马踢伤了。”白穆淡淡道,“回去吧。”
刚刚他们随着那匹马滚下来,商少君护着她,背上却挨了那匹马几下。
“先皇遗诏的确在白子洲,你也知道,遗诏上是传位给三皇子吧?”白穆轻声道,“想如今这朝廷的局势,一份遗诏已不能改变什么。日后我会再寻人与你商讨阿爹阿娘之事,定给你一个足额的交换。”
初初看到那份遗诏的时候,白穆便觉得离奇。或者是坐上帝王之位的人,都不是她这等常人所能理解。
当初他给商少君下毒的动机已无法考证,但他亲手赐死的华贵妃之子,华贵妃死后荒废政事十几年,即便临终前,似乎还不愿面对现实,传位于已死的“三皇子”。
白子洲为求自保,五国内眼线无数,掌握了不少各国“秘密”,这份遗诏也同样落入当年的细作手中。所以商少君对白子洲的忌惮也不无原因。
毕竟当年三皇子赐死一事并未大张旗鼓,尸体也未入皇陵,而穆家最后抱着的孩子,除了她阿爹阿娘和白浮屠,谁能证明是穆家血脉,而不是宫内偷出的三皇子?有心人若拿遗诏说事,必能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但如今看来,商少君的皇位已经坐得稳稳当当,就算“轩然大波”,也只是轩然大波而已,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件麻烦点的事情。
更何况,无论白子洲还是慕白,从来无意与他争什么。
白穆见商少君一直沉默,便当他是默认,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听到商少君的声音,“阿穆。”
两个字落地,他又咳嗽起来。
白穆回头,微微蹙眉。
看来马的踢伤比她料想的要严重。
白穆低头看了看刚刚白伶给她的小荷包,从中拿出几种伤药,过去喂到他嘴里。
“朕没想到碧朱会去找柳湄。”商少君声音嘶哑,每吐出一个字都似乎极为费力,“那时候百事缠身,朕无心亦无力再去顾及她。朕的疏忽,朕道歉。”
“但慕白身为白子洲少主,欲杀之而后快的,并非朕一个。”商少君冷道,“身居其位,便要承受相应的争斗与厮杀,他受伤也好,丧命也罢,是他自己无用,与朕无关。”
商少君扶住白穆的手臂,“当时朕并不知你也在东昭,否则不会容你中毒。”
白穆想要抽出手臂,商少君的身形却随着她的动作而踉跄,白穆撇开眼,不去看他。
“柳家父子已入狱,洛氏已然不在,莲玥死在心上人手中,柳湄当初所倚靠的东昭三皇子晏宇,也已丧权失势,身首异处。”商少君低声道,“阿穆,欠过我们的,朕会一点一滴讨回来。至于朕欠你的……”
白穆的手心蓦然多了一件冰凉的物什,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便听商少君漫不经心道:“朕还你。”
只见他嘴角轻轻一撇,眼前银色的刀光闪过,血rou崩裂的声音。
冰凉的手心,瞬时沾满了shi热的血。
白穆的手被烫到一般欲要收回,却被商少君紧紧扣住。
他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抿着唇角,还带了些微笑意,再次用力,匕首又往里入了一寸。
“商少君。”白穆的声音哽住,另一只手用力掰开他的手,“商少君你疯了么?”
商少君的身子靠着山壁渐渐向下滑,白穆也随之蹲下,颤抖着双手找伤药,喂他服下。
“阿穆。”商少君握住她的手,“你——随朕回去。”
白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今天,她还会为他落泪。
她只是想到曾经的种种。
连理树,同心结,皇宫,秋叶,冬雪,欢笑,眼泪,等待,忐忑,怀疑,惊喜,信任,鲜血,大火。
曾经的那三年,如同世上最利的尖刀,在她生命里篆刻了无法磨灭的一笔。
但……
“商少君,我已经另嫁他人。”白穆压住哽咽,“而且,我不爱你了。”
白穆欲要抽出手,却如上次那般,又被商少君紧紧扣住。
“商少君,我不爱你了。”白穆重复道,“从前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不是因为你为我做过什么,不是因为你有多爱我,只是爱你。如今我不爱你,亦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不是因为你对我做过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