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宁……如何了?”
慕白正掀开车窗,闻言手上微微一顿,回首温声道:“她不愿回白子洲,我便让她服了忘忧。”
忘忧作何用处,白穆自然知道。她既还是想不通,慕白又不会取族人性命,给她服下忘忧忘记前尘便再好不过了。
慕白说着,已经下了马车,伸出一只手,示意扶白穆下车。
阳光正好,透过那修长的五指,通体如玉。
白穆正躬身掀帘,见到眼前那只手,略略一怔,抬眼便见到慕白正望着她,眉眼微弯,眼底融融的笑意纯净得如同初降的冬雪。
“我们回家了。”他笑着道。
回家。
这真是个温暖的词,是件温暖的事。
白穆想起一月前他特地带她出城说的那番话,那时她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了他一句:“穆家含冤被灭九族,你可曾想过报仇?”
他沉默,没有回答。
如今这朗朗乾坤下,他朝她伸手,说“回家”。
是不是只要她伸出手,她便可抛却过往,他亦可忘却家恨,一起“回家”?
时光仿佛定格在这一瞬。
阳光明媚,雪光迤逦,她躬身掀帘,眸中倒影着漫天的雪白,怔愣地望着眼前人,他朝她伸手,五指净长,笑容和煦。
却也只是这一瞬而已。
下一瞬,慕白的笑容便凝固在眼底,倏然拉住白穆掀帘的那只手,白穆险些站不稳,却见他已经凝神替她拿脉。
白穆一眼看去,见自己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出一圈殷红的指印,而慕白的脸色也渐渐苍白。
“怎么了?”白穆暗觉不妙。
慕白反握住她的手,跨步上车,对车夫沉声道:“回都城。”
接着扶白穆在马车内坐下,问道:“这几日谁碰过你的手?”
白穆微微一怔,细细想来,并没什么人近过她的身,只除了……莲玥。
“昨日去天牢等你出来时,门口碰到莲玥,她许是认出我来,突然拉住我的手……”白穆细细回想,当时她拉的的确正是自己的右手,但今早出宫时她手上还没有这样的红印。
“她给你下毒了。”慕白沉声道。
“什么毒?”
“一夜红曲。”
白穆微微一惊,这毒她曾在书上见过,七七四十九种不同毒物合练七七四十九日才得,中毒后一夜见红,一夜取人性命,因着制毒过程复杂,若非解毒高手,且知道那四十九中毒物具体是什么,一日间根本不可能配出解药。
难怪昨日那么巧,正好慕白出狱她便进去,还特地拉她的手……恐怕不是察觉到她熟悉的气息,而是握住她的手下过毒之后才认出她的吧!
“少主!你们去哪里?”
马车疾行,耳后是马蹄声和白伶着急的叫唤声。
“进宫!”慕白一面答着,一面拿出一些药丸给白穆服下,想想许是觉得不妥,点了白穆手臂上的几个xue,由上至下运功,白穆便见着自己腕间的印子愈发殷红。
尽管快马加鞭,再赶回都城,也用了一个半时辰,冬日日落早,天空已经映射出一片绯红色。白穆心中忐忑,慕白亦是若有所思,二人一路无言。
“少主!城内好像有事,城门紧闭,只准入不准出。”白伶在外急道,“是否还要入城?”
“进去。”慕白不加犹疑道。
早上出来时东昭都城正是早市,一派繁盛,现在却是万人空巷,莫明地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白穆隔几米便见到一对禁卫军,不知在搜查什么。没多久,他们的马车也被拦下来。
“长宁公主失踪,过往马车行人需得严加查看,还请……”
车外人话还未完,慕白已经掀开车帘。
那人抬头一见,忙拱手道:“原是慕公子!卑职失礼!二殿下在宫中久候公子,公子请!”
那人说着,身后的一队人马已经让开道路,慕白没有多语,放下车帘便坐回车内,握住白穆的手道:“莫怕,晏临想要我助他才给你下毒,入宫便好。”
白穆颔首。
应该是慕白刚刚给她吃过那些药又运过功的原因,她体内的毒现在还未发作。照常理,一夜红曲在显红后半个时辰便会开始毒发,全身被毒素侵蚀,由内而外的腐朽,痛甚凌迟。
马车在皇宫门口被拦了下来,早有人在宫门口候着,慕白不由分说地抱着白穆下了马车,只轻声道:“若有不适便与我说。”
宫内气氛比之宫外更加紧张,宫人往来步履匆忙而谨慎,诺大的皇宫静谧无声。白穆第一次这样窝在慕白怀里,他身上有淡淡的书卷气,尤其好闻,暖意透过胸膛传遍全身,舒缓着她的紧张。
然而,体内一阵阵地疼痛还是隐隐翻腾起来,起初如针扎,后来如刀割,白穆紧紧握着双拳,不让自己呻-yin出声,但额头泛起的冷汗和渐渐僵直的身体还是让慕白察觉到。
他微微皱眉,替白穆擦去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