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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知礼和安远志同朝为官,当然不会不相识,他这里的“引荐”当然不是平常见一见的意思,而是想要通过安远志的关系,加入汾阳王的阵营,分一杯羹,不论是权势,还是银子。
姚知礼算盘打得极为响亮,等利用完潘玉儿得了汾阳王的看重之后,再把她献给隆庆帝邀媚取宠也不迟,这样帝王权臣,全都入了他的觳中,还愁不能富贵绵绵,永祀不绝吗?
可惜,先前他自恃身份,一直克制着没有亲自前来求问,只是派了长随来问话,却都被安期生给敷衍过去了。
这眼见着对方有过河拆桥的架势,姚知礼再也按捺不住,干脆也顾不上有**份,亲自来找安期生讨一个准话。
安期生此时正摆弄手里的鼻烟壶,微眯着眼睛来回欣赏着上头的仕女图,神情陶醉享受,闻言漫不经心地回道:“姚老大人别着急嘛,这种事情,哪里有那么容易的,你以为是大街上卖大白菜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菜,银货两讫?还是山匪贼人,交上人头,就算是入伙了?”
这话说得有点难听,态度更是倨傲轻慢。
姚知礼宦海沉浮大半辈子,尤其是做了国子监祭酒之后,门生故吏无数,走到哪里不被人恭敬地称呼一句“大人”“老师”的,就是隆庆帝召见了他,也少不得夸赞两句“为本朝培养国之栋梁”的话,又何曾被安期生这样低贱的商人如此轻慢过,闻言顿时脸色涨红,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要拂袖而去。
他做官多年,最明白这其中的门道,该低头时低头,该奉承时奉承不假,但是那也要看对方是谁,对着安期生这样一个卑贱的商人,尤其是对方现在正急需要他的帮忙打败最大的竞争对手芙蓉裳,他若是还一味地低头,让人看轻了去,只怕这件事就更难做成了。
果然,见姚知礼生气了,转身就要忿然离去,安期生连忙放下鼻烟壶,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去,以身挡在姚知礼面前,笑呵呵地挽留道:“姚老大人别着急嘛,咱们有话好好说。”
姚知礼本就是做做姿态,吓唬安期生一下,见状顺势停下脚步,脸色却依旧铁青冷峻,微昂的下巴,全是身为国子监祭酒的骄傲清峻。
安期生在心里撇撇嘴,呸,当了biao子还想要立牌坊,所以说,他最看不上这些所谓的文人了,一个个表现得比谁都坚贞不屈,实则是一身软骨头,权势利益当前,就让他们趴下来当狗,他们都愿意趴在地上,谄媚地“汪汪”叫上两声,只为讨得一根剩骨头。
安期生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不敢在再有所怠慢,毕竟,姚知礼现在手里握着裁云坊的“命脉”呢!
也不知道这个老匹夫打哪里弄来的那些冬衣的新款样,一经面市发售,效果极好,不过短短几日,裁云坊的营业额就上升了一成,如此形式发展下去的,一个小小的芙蓉裳,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芙蓉裳凭借什么立足发家的,不就是款式比别家的新巧独特一些吗?如今他釜底抽薪,倒要看看那些人还能蹦跶多久。
安期生心里美滋滋的,等他彻底挫败了芙蓉裳,汾阳王那里不仅能够将功抵过,只怕还能卖个好,再上一层吧。
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做一个富甲一方的大富翁,他要光明正大地踏进尚书府的大门,成为名正言顺、众所周知的兵部尚书最得意的儿子,让自己早逝的娘亲能够迁入安家祖坟,甚至于再将来,接手整个安家!
想到这里,安期生态度愈发地谦恭,笑眯眯地上继续挽留人:“姚老大人,您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论是家父,还是上面那位,都是极为慎重的。眼下芙蓉裳的冬衣还没有面市发售,两家还未能一决雌雄,胜负难料,您觉得,就是小辈我有心帮您通传催促,能使得上力吗?”
姚知礼见安期生态度恭顺,心情略好了一些,也知道他说的在理,就没有一味催促,冷着脸,重新在座位上安坐下来,顺势提出自己的条件:“既如此,那就再等上一些时日。按理,芙蓉裳九月初就该发售新款冬衣了,到时候,结果胜负已定,还请尚书大人一定要拨冗相见的才好!”
安期生笑眯眯地点头应道:“当然,当然!姚老大人尽管放心!”
安期生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冯淑嘉也加紧安排,不让裁云坊继续猖狂下去。
就是八月底张护院和珍珠成亲,冯异亲自去给张护院做面子,冯淑嘉都留在芙蓉裳里忙碌安排。
萧稷作为最大的股东,自然是责无旁贷,一路相伴,出谋划策,尽心尽力。
以萧稷的本事,当然有别的途径让裁云坊就此一蹶不振,但是一来冯淑嘉的自尊心绝不允许他那么做;二来这样做的话难免会引起李奉贤的警觉;三来,裁云坊这条线索,不论是冯淑嘉还是萧稷,都不舍得就这么给断掉。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以做生意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回击过去了。
潘玉儿得到这个消息,心中激动欢喜,忙带着阿碧去芙蓉裳上门堵人。
大事当前,萧稷当然不会为了躲避潘玉儿就丢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