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于耳畔响起,隐隐含威。
“天道运转,神力亦有衰竭,吾虽为三皇之首,却也难逆天道。上古三大神明,神农已绝迹三界,女娲灵力日渐衰竭,神体陷入长久的沉眠,而吾之神力,尚可撑持许久?神寂时代终将到来......”
神寂......!?
冷定如他,终于也忍不住脱口惊呼出来,拨开层层迷雾,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那句预言——神明归寂,魔族大迁,人世末劫。
“遂吾决意,选定一颗星辰命盘,延续两大造物主的遗命,天道自然,历经浩劫,所谓命定之人,自可传承神意,莫忘使命。”
神意......使命......
他讽刺地冷笑,神农也好,女娲也罢,他们真的是仁慈吗?或许从神农救下司幽开始,这盘棋便已落子。
一百多年前,进入矩木,得到神血和龙血之力,一百年后,经历种种又得到了女娲之力,直到流月城一役,白玉轮那一道又一道打在他身上的法阵,如今想来,只怕是伏羲之力。
说到底,这又何尝不是神明的私心?断生剑铸造者乃不周山的祭祀,创世古神曾有遗命,盘古一脉不得与烛龙一族擅起争端,为此,神明便想借凡人之手,灭去魔族。
然而,烈山部作为最开始的棋子,付出了数千的惨烈牺牲为代价,却仅仅是神明为了选出命定之人,未来的人界与魔族之战,又要有多少的牺牲?
清空魔域——这,便是他一生的命数。
......
北疆,笼罩着茫茫风雪。
烈烈风雪,扬起一袭墨袍,千丝万缕与苍白雪色融合在一起。这里,是流月城坠落的地方,只是,历经三十载的沧桑变迁,那座城池的废墟,早已被埋在这片广袤的荒原之下。
漫天漫地的苍茫化成流光,倒映在那双如夜的眸中——三十年了,沈夜不曾想过,自己会再次站在这片废墟之上。
百年来,他逆天改命,肩负罪责千万,却终究没能逃脱所谓的命运,究竟是天意难问,还是蝼蚁之命,难与神明抗衡?
然而,这茫茫浮世,又有几人,能遂一生所愿?
人世间,最风尘、最苍茫、亦最无情,明明给了我们生存的权利,却无法安宁地活下去。
一梦醒来,沧海已变,重来回首,却已三生。
、......
初七担忧地望着沉默不语的沈夜,那双如夜的眸中,透出的难辨情绪,让他隐隐有些不安,他害怕沈夜露出那样的神情,那里面,总感觉沉淀了太多的痛楚。
“主人......?”
苍茫的风雪中,他回过头,看着他,仿若隔着层层迷雾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
立于他身旁的人,目光依旧是百年的专注,浮生如梦,世事变迁,唯有那份初心,始终不曾更改。
容颜依旧,却已白发如雪,每一丝每一缕,都记载了这三十年来独自一人的孤寂与沧桑,他有些出神地拂过一缕银发,低声道:“我只是有些遗憾,不能看着你白头。”
他白发之时,初七未曾见到,而初七白发之时,他亦错过。
初七有片刻的微愣,随即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勾,将两人的发丝缠绕在一起,下一刻,白发竟开始化成缕缕青丝,直到扬起的发如墨一般在苍白的风雪中晕染开来。
沈夜闭了下眼,仿佛平定着内心的某种情感,缓缓侧过身,望向那片荒原雪,唇边,却有淡淡的笑一划而过。
初七亦是没有说一句话,静默的陪着他,伫立于雪峰之巅。
这一次,重新开始,从青丝到白发,再不错过。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苍白的雪落满两人的肩头,才听沈夜静静开口:“那日,我已洗去你的记忆,你是如何又记起的?”
初七低下头,从腰间解下一块东西,将它递了过去:“是这个东西。”
“这个是.....”沈夜略有好奇地接过那块发着淡淡青光的石头,只见那石头清透得如同一面镜子,若是盯着看,便会觉得诸般记忆恍然若现,似猛然想起了什么,微微意外道:“......三世镜?”
初七点了点头,老实回道:“当日属下离开神女墓时,顺便.....拿的.....”
“顺便?”沈夜抬头看着一脸乖巧的人,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我若不曾记错,这块三世镜是镶嵌在大石内的,除非要劈开石头,否者,如何顺便?”
初七默认地低下头,他自然记得,自己劈了大石的时候,司幽愤恨又无奈地替他向神农和神女忏悔的声音。
沈夜微微叹息,颇显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辜却毫无悔意的人,如此破坏神物,对神明不敬,怕这世间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以后,不可随意破坏神明之物。”沈夜当着他的面,收起了三世镜,如此说着,心中不免开始嘀咕起来,谢衣自小便爱偷祭祀的酒,他基本是持默认纵容的态度,莫非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