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兰猗坐。
&&&&“民妇不敢。”
&&&&兰猗距他几步远站着,如此便脱离了竹荫,头上是大毒日头,瞬间脸晒得发红,宇文佑见了喊魏五将他的伞盖给兰猗用。
&&&&这是皇帝专用的伞盖,魏五稍微有些迟疑,也还是过来把伞盖高举到兰猗头顶。
&&&&“民妇不敢。”
&&&&兰猗慌忙往后退了几步,抽离伞盖下。
&&&&宇文佑微微一叹:“小姨同朕,何时变得这样疏远?”
&&&&兰猗目光落在地面,虽然铺着青砖,但这宅子久不住人,砖缝里冒出青草,刚搬来,还没来得及让人清理院子,听宇文佑那一声感慨,她心里道,我从来没有与你亲近过,若是有,那也是你的错觉,心里是这样想的,嘴上可不敢这样说,附身蹲下,开始薅草,边薅边道:“非是民妇同皇上疏远,而是身份有别,还请皇上以后再不可来我家里,皇上是天子,所到之地该红毡铺地,而我家里,荒凉破旧,瞧瞧这满院子的杂草,污了圣目,民妇罪孽深重。”
&&&&她说的也并非凄凄惨惨,只是足够严肃罢了,但宇文佑怜香惜玉,所以听来未免感觉悲悲戚戚,兰猗同公输拓和离,他是最高兴的一个人,可是又疑心兰猗同公输拓这样做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颇有些患得患失,他沉yin下道:“朕看小老虎分明就像那个黑鬼,他却嚷嚷着小老虎像苏赫,哼,一派胡言。”
&&&&这是事实,若反过来说,必然引起他的怀疑,兰猗于是顺着他的话道:“皇上明鉴,民妇这回可是冤枉死了。”
&&&&偶尔有风,翠竹沙沙,宇文佑随手把玩着竹叶道:“那黑鬼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兰猗蹲的有些累,站起来捶着腰肢道:“已然如此,民妇也不想再提这个人了,省得生气,倒是皇上,外头风大,还是进去坐吧,回头受了凉,民妇可是罪大恶极了。”
&&&&宇文佑丢掉手中的竹叶站了起来,然后蹲了下去,拔下一根草,兰猗惊道:“皇上不可!”
&&&&九五之尊,沦为奴仆给她拔草,旁边的那些内官也吓坏了。
&&&&宇文佑却不以为意一笑,然后扭头吩咐魏五:“你出去把他们都叫进来拔草。”
&&&&魏五知道他所说的是门口那些天子亲随,忙将手中的伞盖给其他内官拿着,自己噔噔跑到门口,扯开公鸭嗓子喊道:“皇上叫你们进来拔草呢。”
&&&&天子亲随不单单以功夫好著称,更以绝对的服从出名,听说皇上叫,纷纷跑进院子,发现宇文佑正吃力的干着,谁还敢怠慢呢,于是大家一起动手,连同那些内官,人多力量大,满院子的杂草,未到半个时辰就给清除干净了。
&&&&当然,最后宇文佑是站着指挥大家干活的,一壁同陪着他的兰猗聊天,兰猗嘟着嘴道:“皇上,民妇可付不起您的工钱。”
&&&&本是一句玩笑话,带着点讨好的意思,谁知宇文佑反应如此敏捷,立即道:“何不以人抵账。”
&&&&兰猗怕就怕他做如此打算,哂笑道:“民妇是弃妇,残花败柳,只能辜负皇上盛意。”
&&&&宇文佑迈一步贴近她:“朕愿意。”
&&&&兰猗退一步避开他:“民妇不愿意。”
&&&&宇文佑再次逼近:“你敢嫌弃朕!”
&&&&兰猗再此后退:“民妇是嫌弃自己。”
&&&&宇文佑伸手想抓她,刚好这个时候李嫂子跑过来道:“夫人,小少爷醒了,哭着找娘。”
&&&&儿子自然会有ru母和保姆,那么小他似乎也不会明明白白的找娘,兰猗猜测,这大概是李嫂子在救她,所以忙借着这个由头道:“民妇已经是孩儿的娘,心里除了孩儿,谁都没有,民妇先离开一会子,皇上稍坐。”
&&&&说完深深施礼,然后往后头而去,半路问李嫂子:“谁让你来救我的?”
&&&&李嫂子有些紧张:“夫人息怒,是我自作主张。”
&&&&兰猗站定,认真的看她道:“你那个男人有眼无珠。”
&&&&李嫂子不知所云,呆愣愣的。
&&&&兰猗继续往后面走,一行走一行道:“此后这个家,你可以代我行使权力,你女儿我也会送到学上读书,虽是女儿家,不图她考个功名,读书多,开心智,总是好的。”
&&&&李嫂子差点跪下:“谢夫人大恩大德。”
&&&&兰猗也不侧目,继续匆匆而行:“不必,这是你自己争取到的。”
&&&&等回到后宅,小老虎还在睡觉呢,床前的大摇椅上贾时迁懒散的歪着,分明是睡着的样子,听见脚步声他一跃而起,离弦之箭般,须臾人就稳稳的坐在小老虎的床沿上,悄无声息。
&&&&兰猗非常欣赏他的敏捷,也感激他对儿子的用心照顾,道:“贾先生不必草木皆兵。”
&&&&贾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