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伴随着升降机启动,滑轮摩擦着铁皮,吊笼发出“嗡嗡”的刺耳声响,同呼啸的风声一起灌进耳朵里。
但他不想给对方添麻烦,强忍着心脏的不适,没发作表现出来。
等到达楼层高度,周深从升降梯里面出来时,一颗心扑通扑通,两条腿都是发软的。
他再想跟着对方去施工区域,被白景程的一个眼神钉在了原地。
周深经他这么一瞪,立马就老实了,规规矩矩的停住脚步。
天色已经昏暗了,白景程手里攥着几张施工图纸,对工程标准作逐一检视验收。
他眉头微皱,脚步中透出明显不耐。
旁边负责项目的带班经理一个劲儿的赔着笑脸,左一句右一句的找补好话。
相隔不算远,周深隐约能听他们见关于项目逾期交工的几句交谈。
白景程一手按着脑袋,站在两块水泥板中央横亘着的一块木材上,他的声音渐渐被湮没在嘈杂的机械声中,飘散在弥漫粉尘的空气里。
周深从未站在对方的角度,去设想过对方的难处。
他从前觉得白景程的人生,虽说不上一帆风顺,但也算安稳平坦。
除了幼年时的父母离异,在另一个殷实富足的家庭庇护下,他的人生道路几乎没再经受过一星半点的风浪。
但周深从来都不曾了解的是,对方沉稳外表下隐匿着的,不曾被他察觉的苦衷与狼狈。
他有家庭要维系,背负一身恩情要偿还。
等他卸下了一身重担和包袱,从生活的樊笼挣脱出来。
这个人,却还要分出自己的一份心,带着一身疲倦对着周深关怀备至,用仅剩的一丝温暖专心去替着他做筹谋。
年后工期将至,至于工程的完成度,每个人的手里捏着一把虚汗。
白景程也挺糟心,这个项目当初从魏国元手里接过来是就已经是个烂尾,而今甩到他手里也很难妙手回春,转败为胜。
他临走前对着带班经理以及安全员嘱咐再三,也觉得自己跟着干着急也没有意义。
白景程转身从水泥板上跳下来,正准备打道回府。
他经过一处建筑露台,施工桁架一侧放置的一块结构木料缓缓倾斜。
周深还站在原地等他,木料已经顺着桁架的一侧滑下了大半。
周深恍然间想起,好像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时间,白景程是带着工伤去上班的。
木料已经脱离桁架,顺着下滑的力道直直倾斜下来。
上一次是轻微的划伤,那换成这一次呢?
周深来不及去设想,整个人已经纵身扑了过来。
他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带着视死如归的架势,飞扑出去,用身体支起一道屏障,将对方护在身下。
白景程甚至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就被周深扑倒,两人双双卧倒在光秃秃的水泥地上。
负责项目的带班经理直接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一身的魂都要被吓飞了,胆都要被吓散了。
两名安全员干脆就是吓傻了。
这叫什么,太岁头上动土,火神庙里点灯。
刚被领导批了施工安全就顶烟儿上,自己端着的饭碗算别想要了!
周深闷着声音“嘶”了一声,感觉自己的一条腿像是被重物压住了,□□的痛感蔓延上来,让他不自觉的皱了眉,上下牙咬的死死的。
带班经理和安全员聚堆围过来,手忙脚乱的把木料板从周深的一条腿上挪开,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众人挪开木料板,看见躺着的几块水泥板,格挡了这一下木料的重击,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带班经理先截到人前,先将压在周深身下的总经理扶将起来,就差脱口而出一句“阿弥托佛”了。
周深咬着牙,一条腿充血了一样失了知觉。
他此时此刻被两名安全员左右架着,本来就不大好受的心脏,经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吓,更是虚虚晃晃没有力气。
白景程尚有些心惊rou跳的反应过来,他推开带班经理的两条手臂,自动屏蔽了对方滔滔不绝的解释和赔礼。
他颊边还挂着两道擦伤的划痕,因为过度担心和恐惧,一双眼是血红的,尤其渗人。
白景程走出了两步,因为周深没有动作,他不敢去想脑子里已经预演了一遍遍的可能。
他沉着步子,走到周深的面前,手指有些颤抖的解下对方戴着的口罩。
周深腿疼的要抽筋,两双眼睛要翻白眼。
他凄凄惨惨戚戚,转动两只眼珠,咬着牙去忍疼,正对上了对方血红的一双眼。
白景程真要被他吓死了,周深竟然还有心思去开玩笑:
“我这能算工伤吗……”
工地的带班经理以及安全员一听这货还有心情开玩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大事,同时也挺佩服周深的没心没肺。
但他不咸不淡的这一句玩笑话,可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