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琅被黎扬帝押回平王府的事不胫而走,第二日便传入了百里云砚耳中,平王起初认为这是黎扬帝为了激他而做的激将法,并未将其放在心里,寻思着夜里找时间询问清琅便可,他二人心意相通,大大小小的杂事都能通过心与心之间连在一起,清琅出了什么事,他不可能不会知道。
就是不知为何心中隐隐约约梗着有些说不上话来。
是夜,清琅在恍恍惚惚的梦境之中穿梭着,他被魔伤着那一掌十分严重,虽然不至于夺命,但魔气深入肺腑,对他的经脉产生了不少影响,使他丧失了能与魔抵死抗衡的力量。若是没有魔的存在,他一人可以潜入皇宫中救出修士们,最终全身而退,可现在……他只要有半点小动作,魔都能察觉,看来此行他是走不掉了。
清琅在梦里听见了百里云砚的声音,他很焦急,不停呼唤着清琅的名字,清琅想要开口回答他,可牵动着经脉的剧痛使他无法开口。
他想告诉百里云砚,这就是一点小伤,睡一觉就好了。
只是他可能无法离开皇城了,他本不想拖累百里云砚,可还是被黎扬帝抢去了先机。
清琅折腾了一晚上,虚汗流的满床都是,他在冰冷chaoshi的床上醒来,听见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滴如断了线的玉珠,一颗颗砸在屋檐上,砸在地面,寒意透骨,这场春雨来的不早不晚,仿佛预兆着黑夜将至。
他沉下心提身运气,经过一夜休整,伤口愈合了大半,清琅全神贯注展开法印,逼动全身法力将体内残留的魔气逼出,多留一日他的身体会不如一日,正因为全力都投注在了此处,以至于清琅无力分神再去掌控自己的天性。
正因如此,他不知锦城关外百里云砚收到来使送来的他的发丝时,王爷如至冰窖,从头到脚,一腔热血都被浇得冰凉,好在百里云砚未让心中的怒火烧坏了脑袋,他几乎是用了自己的全部决心才一字一句提出,愿意与黎扬帝谈谈。
清琅摸了摸微微发烫的额头,此时他还有些体虚,身子难免虚弱,不得不言,此时韬光养晦才是最好的,若早日好起来,他还有突破大魔的一线希望。
清琅推开门,套了件披风在身上就往外走,映入眼帘的是平王府截然不同的光景,这里多了一分颓败的感觉,没有烟火气,没有他们生活过的痕迹,百里云砚不喜此处,他们只有上朝时,百里云砚入宫,他在这下棋等着,其余时间都在北苑度过。
他看见枝头的花苞粉粉嫩嫩,可这满园春色于他没有半点意义。
清琅一步一步在雨中迈开脚步,不管乌云阵阵的天空落下多大的雨,也不管再大的风吹得他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他一双红瞳紧紧盯着湖心亭中的棋盘,那是一局他与百里云砚未能下完的棋,想起那日百里云砚与温存完,二人了无睡意,卷着袍子在亭中快活喝酒下棋,犹如日日夜夜他们平凡的每一日。
清琅走入亭中,迟疑着衔起一枚白子,落在他的围阵之尾。
“国师大人,这大雨天您怎么不撑着伞?”一个看似年轻很会来事的侍仆急匆匆上前来,将披风递到清琅手中。
清琅眯着眼看他,此人他有印象,黎扬帝身边的一个小公公,看来皇帝将他身边所有人都给换下了,意在让他落入四面楚歌之地。
清琅自嘲般一笑:“如何,黎扬帝怎样要挟百里云砚了?”
小公公窘迫着,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开口。
清琅抓起断了一截的银发,口气冰寒:“你大可直说,黎扬帝碍着百里云砚颜面不杀我,把我做座上宾一样供着,不就是怕平王并无反心,万一没有,落下话柄,说他一个不仁不义,善妒善嫉。”
小公公见他凶狠,想起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只好老老实实答道:“平王百里云砚迟迟不肯出兵镇压辽东军,恐是有意要反,陛下给百里云砚十日时间,让他好生思考是要兵权……还是要您。”
“平王不交兵权他便杀了我,因此平王并未给出答复,没错吧。”
天下人皆知平王夫夫相敬如宾,琴瑟鸣鸣。拿捏住清琅就等同于扼制住了平王的软肋,他给清琅的选择是,留他一人保二十人,而给百里云砚的选择是,救清琅还是舍弃各方帮他打拼下来的江山。
百里云砚无论何时都是个理性主控一切的男人,唯独到了清琅这里会失了方寸,他既然未能一时给出答复,那便说明了他还是舍弃不下清琅。
有他这一时犹豫,清琅再次了明了他的心意。
清琅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有了些眉目。
百里云砚当真准备拖上十日,眼见着粮草一日比一日少去,内外皆饱受煎熬,第九日时,清琅总算将身上的伤治愈完好,途中大魔曾来拜访,暗中表示,他与皇帝达成的契约就是保证清琅不逃出皇城,只要他身还在这里便无事。
清琅一笑而过,大魔不过就是念想着天下大乱,他已经躲不过这一劫,清琅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将只有百余人的修士出卖,若这二十人一死,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修士自此之后避世不出,但凡人已经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