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软心肠。因为知道楚妙珠的心思,所以她刚才什么也没问。
康王见她红了眼,垂眸了一刻,方道:“早年,萧皇后给楚贵妃下了落胎的药,身子早就亏空。可原来还不止这些,楚贵妃体内的毒已经积压多年,加之心结甚重,已是膏肓的地步。梅总管让我将李大夫请入宫给她把了脉,怕是没多少时间了。”
不然,康王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冒险将楚妙珠送出宫。到底是替他办过事的人,他总不能让楚妙珠死在宫里,永不瞑目。
顾柔一阵心绞痛,连哭的力气也无,半晌才道:“为什么好人总是不得善终?妙珠她这辈子太苦了。”
谁又不是呢?
康王轻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他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为了成大事也会牺牲旁人,如果那个人不是楚妙珠,他估计不会冒这个险。
*
楚妙珠入了宫,命如烟归置东西,她是个不会委屈了自己的人,皇城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但要带走的银票却是一张都不能少了。
看着她一阵脚步虚浮,梅呈忧心中,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别再管这些了,娘娘早些歇下。”他怎会不知道楚妙珠让人归置东西的目的?是为了他的余生吧?
真是好笑,他守着那些身外物过一辈子么?
楚妙珠笑了笑,面若桃花一样的娇美,再怎么虚弱也掩盖不住她此刻的好心情。她终于可以出宫,再也不用做一只金丝雀了:“你高兴么?”
她仰着头,问梅呈,眸底尽是欢喜。
有些人活着,是不能用岁月长短来衡量的,梅呈觉得这辈子足够了。
他反问:“娘娘离开京城之后,想去哪里?”
楚妙珠想了想,这个问题并不难回答,因着想去的地方太多,以至于不知去哪里。
三日后,通往杭州城的运河上被道道霞光铺制,冬雪开始消融,凉气席卷,却不影响观景人的心情。
楚妙珠今日没有施妆,容色看上去略显几分苍白,但五官Jing致如旧,她往梅呈怀里钻了钻,“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梅呈掌下用力,搂紧了,“会的,会赶上的。”他不想骗她,说她一定能好。像她与他这样的人,每一天的日子都是偷来的。
楚妙珠‘呵呵’低声笑了几下:“一直想去杭州城看看,要是能赶得上就好了。梅呈,我不喜欢漆黑的地方,你千万别把我给草草埋了。骨灰要是能撒在湖里更好,那样我便能游历四海,就是苦了你了,今后你一人可别想我。”
梅呈闭上眼,感受她身上的温度,胸口处有些疼,半晌,他应了一声:“好,都听小姐的。”
小姐……
他好些年头没有这么称呼她了。
终于,她不再是皇帝的女人,他也不再是她身边的奴才。
一切回到时光正好时,甚至比彼时更好,最起码他们能光明正大的相依相偎。
楚妙珠皱了眉,指尖在发颤。
梅呈知道她又发病了,从怀里掏了一瓶药出来,“小姐,您就服下吧。”
楚妙珠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我还能熬几日,我想再陪你几天。这药太厉害,一息致命,我怕没机会跟你把话说清楚。”
还有什么要说的?
该说的都说了。
梅呈不想让她痛苦,他宁愿她舒心的走,让她这样被痛苦折磨,就算留下又能有什么用?
梅呈没说话,单手拿着杯盏,从瓷瓶里取了药丸子,掷入杯中,化作清水。
他知道,不能再自私的拖着她了,梅呈语气很平缓,道:“小姐,您喝水。”
有时候,越是在意,越是看似无动于衷。因为看破了,很多事到了时候就顺其自然了。
楚妙珠昏昏沉沉,少了丹药的支撑,还真是不行,才看了一会景致就没力气了。
梅呈给她喂了几口,之后抱着她上了船舱看着满目的落日余晖,仿佛一切都静止,身后琐事都不重要了。
楚妙珠愈发的困了,身上的疼痛消散,依着梅呈的胸膛,“我冷……”
就这样低低说了一句,过了一会,又道:“梅呈,我欠你一个孩子,下辈子……一辈子一定会还给你。”
梅呈没说话,只是搂着他家的小姐,模糊了视线,漫天的霞光成了幕景,他不求下辈子,这一生走到这里,好像也没什么不知足的。
楚妙珠长卷的睫毛扇了扇,身上那股巨寒好像又不见了,她看见梅呈对着她笑。
真好……她临走之前,可不想看到心目中的男子掉眼泪。
她的视线也开始模糊,实在困极了,就窝在梅呈怀里睡着了……
耳边传来喜鹊的声音,楚妙珠睁开眼,入眼是杏色的幔帐,还有微微晃动的银钩,这个场景很熟悉,就好像在梦里见过。
“小姐,您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夫人就该罚二公子跪祠堂了。”说话的人是乔嬷嬷。
楚妙珠脑门发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