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曾经对谢公多忠心,现在这份忠义还剩下多少,谁也拿不了一个准数。老将都身居高位,而这权势和地位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当年的热血,如今恐怕早已冷却。
其次,袭击长生殿,试图逼宫的人,是皇太后徐婉清,是徐家,是暗中窥视皇位之人。这样利益熏心之人,又怎会在乎区区一个死人的令牌,哪怕这令牌属于英雄盖世的谢公。
再来,大抵也要更伤外祖父的心了。谢公的夫人,也就是幼安的母亲尚且在世,谢公的令牌意义颇深,怎会轻易流到他人手中?这令牌如何辨认真假?是真的,尚且用处不大;是假的,那可就是危害大了。
“我知陛下的意思。这令牌恐无更多用处。可是对于陛下来说,这令牌除了可以得到将士的信赖,还可以得到另一个人的帮助,全心全意的帮助。”常安宇顿了顿,立即解开了谜底。“谢晋安一定会帮助陛下的。”
叶黛暮听到这里,已经忍不住在心底叹气了。总觉得好像在做无用功。外祖父真的是这么天真的人吗?谢晋安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会愿意只为这一枚无关紧要的令牌便帮她。别说是全心全意了,便是出到三分的力气,叶黛暮就该烧香了。
可是,在叶黛暮的考虑中,这个男人是最不可靠的那一挂。因为她曾亲眼所见他连对身为恩人的兄长的感恩之意也能当做利用的筹码。就凭这一点,叶黛暮信任不起来。哪怕谢晋安曾经给过她诸多帮助。
这么想来,她大概也是那一种人吧。忘恩负义……也许还没到那种地步,但是她也绝不能算做知恩图报这一类人吧。总觉得莫名地悲哀。
“不,陛下如此的神情,我大概可以理解陛下的想法。仲远确实不如伯康。但是陛下您若是听闻过为何玄郎会辞官,从此不问朝野之事?”常安宇并没有生气。以他的年岁,只要不是傻子,被命运坑也该坑出一些脑子来了。
他自然是看得出叶黛暮眼神中的轻蔑。虽然这轻蔑不是对他,是对谢晋安,他还是忍不住感到遗憾。那个男人最初也并非如今这胆小如鼠,愚蠢平庸的模样,也曾意气飞扬,鲜衣怒马,张狂得狠。
有那样的兄长,谢晋安自然不是什么平庸之才。少年之时,他也曾是同龄人眼中的天才,左右手同时作画,一幅是高山流水,一幅是万马奔腾。两幅画意境笔法都完全不同,相同的是皆为能流芳百世的名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那样明亮的少年,终究还是败给了命运。北国联军进攻中原,大魏首当其冲。作为大将的兄长谢晋冀领兵上阵地,仰慕他的谢晋安自请随军。然后那场战争,便将两个人都摧毁了。一个死在了战争胜利之时,一个死在了兄长的葬礼上。
从那以后,常安宇再也没见过双手作画的谢晋安,也再也看不到他们兄弟三人坐而论道的模样了。
“因为他气兄长谢晋安不肯支持他进攻北国,血债血偿的谏言。而那时的平炀帝根本自顾不暇,更不可能会答应了。”叶黛暮当然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毕竟这是幼安家里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会特别关注下的。
“是的。”常安宇淡定地说。但是叶黛暮还是不知道,这和谢晋安会帮她有什么关系呢。常安宇接着说了下去。“因为这枚令牌可以使得玄郎,也就是谢晋奕付出任何的代价。若是能用上谢晋奕,那么谢晋安便付出所有,也会帮您的。”
“他会在乎自己的弟弟到那种程度吗?”叶黛暮不敢相信。他现在可是谢家的掌家人,就是这谢玄郎名满天下,也抵不过整个谢家吧。世家不都是如此,牺牲掉个体,来维持整体的延续嘛。
不过,从整个历史来看,人类也不过是如此的种族啊。她这样的皇帝,历史上要有多少有多少,不过都是蝼蚁罢了。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死在自己的面前,绝不肯再让他弟弟死在他前头了。对于谢晋安来说,天下没有谢家重要,但是和谢玄郎相比,整个谢家也显得无足轻重了。”常安宇说的肯定。叶黛暮心中的疑虑却没有完全消失。
世事无绝对。
“外祖父,我可以相信您。我也愿意为此堵上我的性命。”叶黛暮犹豫了片刻,却还是答应了。她的命若是派得上用场,拿去便是,反正她想要得到的,不是赖活一世,而是她所爱之人的性命。她想要保护她们。
这不够大义。
但是她从来没有准备做一个英雄,她没有妄想拯救世界。好吧,曾经有过这样轻率而可笑的想法。但是在那可笑又天真的愿望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自己爱的人活下去。
“那么,我可以带他来见您了。正如我刚刚所说的。告诉我皇宫地道出口在此的人是玄郎,谢晋奕。”常安宇将最后一条按下,没有在今天说给叶黛暮听。因为现在还不是时机。“另外,站在您这边的还有徐荀彧。您应当认识他吧。”
叶黛暮一瞬间,瞳孔都展现出完全不同的色彩来。姓徐的人?可以信赖吗?不,不对。可以。世家确实是可怕的庞然大物,徐家也确实是想要谋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