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了。这都够养活整个汴州一年了。“这是把我的龙椅卖了也凑不够啊。户部算的数额这么大,他们怎么有底气跟我说已经尽力了的。国库起码最多凑一半,再多,便是要动国之根本了。”
“不行,陛下,一半也不行。还有汴州,今年冬天肯定还是要为流民救济的。就算陛下您想从自己的内库走,能够换钱的部分,我们都已经翻过一遍了,没有什么了。剩下的皆是国宝,若是流到民间,会成为心腹大患。”卢淑慎叹了一声。
叶黛暮也跟着叹了一口气。真是没救了。国库里明明有很多好东西,偏偏不能换钱,这简直就跟守着金山银山去要饭差不多啊。封建迷信害死人。
但是这就是时代的规则,就和在现代不能跟人家说玄学得说是科学,是一样的道理。谁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举国之力去打战,哎,这长乐毅王真是大魏的罪人……等一下。”叶黛暮瞬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去汴州征兵如何?可以将抚恤流民的费用加在征兵的费用之中,这样的话,起码可以减少五万金的开销。”
卢淑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评论,那边青筠便变了脸色。
“难道陛下也要做那强人之难的事吗?流民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失去了过去已经是可悲,如今还要丧命吗?”
叶黛暮听完,不由地愣住了。
☆、第叁佰零壹章 天命?人命!
在青筠说出这话之前,叶黛暮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调派的这几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就像是现代报表一连串的数字,根本不感觉不到这数字背后的金钱有多么庞大。
五万金,一个多到连叶黛暮随随便便都拿不出来的数目,可以拿来修缮一座宫殿,可以拿来养活一方百姓,可以装备一支军队。而省下这五万金也意味着有多少的流民迫于生计选择去以命相换。
叶黛暮所谓的好主意,不过是用钱去买人家的命。这也算是什么好主意吗?说来讽刺,这不就是现代所表现的,富人花钱穷人卖命嘛。可是谁的命不是命呢?
别人可以认为人有高低贵贱,但是被人歧视,被人嘲讽,被人轻蔑的自己也要这么认为吗?那不是太可笑了?
“陛下,难道已经看不到百姓的疾苦了吗?”青筠的表情狰狞,可是叶黛暮只看到了彻骨的哀伤。
陛下,她算什么陛下?什么也做不到,什么都不会,竟然好意思厚着脸皮自称是陛下。叶黛暮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和朝堂上那些口口声声地念着百姓其实心中只有自己的大臣们没有任何区别。
青筠泪水盈满眼眶,她艰难地向前一步。“陛下,天授神命,君为魏王,驱天下百姓耕种、游牧,殴勇武之人驻守边邑,使博学善谋者治国。陛下为君一日,民便以死殉君不敢辞。然,陛下何以报黎民苍生为之死?”
“何以报之死?”叶黛暮仰面无力道。“我无以报之。”
百姓?君王?她似乎已经迷失在了权柄所带来的超乎寻常的愉悦之中。那种高高在上的视角,总是令人忍不住忽视脚下的微小。若不是青筠此番话,也许等她一脚踏进不可自拔的泥沼才会幡然醒悟。那时,便是死亡吧。
粉身碎骨的结局,只是想来,便觉着寒冷。
“民为君死乃是命,君为民活,乃是天命。”卢淑慎却持不同意见。没听说过,向来都是民顺君命,哪听过君报民恩的。胡闹。
“何为天命?”叶黛暮接过了话茬。“天授其命,谓可死乎?答愿之,乃往;答不愿,勿强人之难。天亦如此,况君乎?君与民,何有贵贱之分?不过人矣。言为君,便可草菅人命?否也。士为知己者死。非知,难愿也。”
“君与民怎可同日而语?”卢淑慎有些动摇,却还是反驳道。
“老子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人与兽、石、草、木尚无区别,何来君民之别?”叶黛暮淡然道。“况世人皆道:男女有别。汝等可愿任听从之?”
卢淑慎这时才回过神来,赞同道。“是也。吾等尚不愿,何况民乎?”
“不论民,天下皆百姓,吾亦如此。”叶黛暮望着青筠,挥手召她上前来。“受君一言,吾之幸也。今自省吾身,数不足也。无论何等政令,望君先行谏言,汝等亦此。”
“谨遵君命。”众人俯身行礼。
正经八百地讨论过此事之后,叶黛暮再一次地向青筠弯腰行礼。“是我的错。我竟也如此,让你担忧了。今后若是出了这样的差错,万望你能劝诫我。”
青筠羞红了脸,她不过是一时愤慨,做了这样的蠢事,如今羞赧极了。去质问陛下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近来十多年便是再德高望重的大臣们也不敢做的,她竟做了。现在只想挖个洞将自个埋了。
陛下,还如此郑重其事,再三地对她道歉,这叫她如何受得了。她立即俯首,急忙地说道。“陛下,这都是妾莽撞了。妾这样的人怎么受得起陛下的大礼呢?”
“抬起头来。你们也是。”叶黛暮叹息,肃穆地说道。“不许称‘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