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贰佰伍拾壹章 东曦既驾
感觉自己被罩在了一个灰蒙蒙的玻璃罩子里,一切的感觉都迟钝了。不管玻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叫她高兴不起来,也哀痛不起来。她就像一个傀儡,突然地失去了灵魂。
叶黛暮痴痴地望着窗户,任由卢淑慎安慰她,却不发一词。
她的喉咙好像消失了一样,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也不想说。她的脑海里就是不停地循环着,“为什么不阻止他”这样的思绪。也由不得她不厌恶自己。
换做任何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自己在乎的人,还是由自己亲手放任造成的结果,都会陷入这样的低落。只是叶黛暮的低落期来得更外猛烈。
她想做一个好君主,想要给天下带来一丝的希望和太平,这也不假。只是那是她自己完好无损的时候的想法。说到底,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偶尔的良心发现。这是发的宏愿大了些罢了。
如今想来,那日她与幼安说的话,只觉得令人发笑。
哪有那么多舍生取义的英雄,不过都是食五谷的凡人罢了。若是有得失计较,总会选择自己的。
叶黛暮正自我厌弃当中,却不想窗户上突然传来异样的声响。这声响,她再熟悉不过了。她欣喜若狂地推开窗户,朝外看去。外面空无一人,只余几只鸟受惊乍然飞起,留下树叶沙沙作响。
她在做什么梦。幼安怎么可能会来呢?
“喂,你这么打开,我要是真趴在这里,早就掉下去了。”一个人影倒挂了下来,嬉皮笑脸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叶黛暮傻了,但是她立即反应了过来,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便把他拖了进来。
“维桢,你干嘛,好痛……”谢璇正龇牙咧嘴地抱怨,就被一个紧紧地拥抱打断了。
“你个笨蛋,笨蛋幼安。”叶黛暮紧紧地搂住他,生怕这是她的幻觉,生怕这不过是她的一场梦,用力地抱住他,像是想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一般。
“好好好。我是笨蛋,我是笨蛋。你哭了?”谢璇苦笑不得地望着她。她不应该高兴吗?他怕她担心,好不容易从狱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偷逃出来,想在去西京之前见她一面,结果这丫头倒好,眼睛跟漏了似的,不停地掉珠子。
“笨蛋幼安。我凭什么不能哭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啊。你凭什么随便做主啊。说好的,不离开我的,骗子,大骗子。”叶黛暮哭得尽心了,这才开始抱怨,不过眼泪一时半会是停不住了。
“额。其实这是一场意外。我这么说,你信吗?”谢璇。
叶黛暮愣住了。“怎么回事?”
她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任他,否则也不会愿意他去西京了。
谢璇听到这里,立即便笑了。他就知道,她会相信他。
“玉佩不是我偷的。我动了玉玺之后立刻原样放了回去。任谁也不会看出破绽来。但是我再走之前发现了这块玉佩,三天前你戴着,我记得。”谢璇严肃地解释。
这玉佩的款式一看便是不能仿照的,独一无二的样式,唯有叶黛暮能够佩戴,因为这上面刻有九龙。龙乃是国之正统,唯有帝王才能佩戴。谢璇立即便意识到有人用此做局,试图坑害叶黛暮。
“我就知道这么蠢,肯定不是你干的。”叶黛暮笑了,哭得太厉害,这一笑差点喷出了个鼻涕泡泡。叶黛暮赶紧找了块帕子。
“是啊,这么蠢的主意,有你一个就好了。”谢璇这话,又引得叶黛暮一阵笑。
叶黛暮假模假样地打了他一下,就这样还是控制力道,生怕打疼了他。“你才蠢呢。快说下去。”
“好好好,我蠢,我蠢总行了吧。”谢璇的眉眼尽是笑意。“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第一时间找到了珵文,叫他做我的先锋。柳公是珵文说下来。我只是和他提了一句,柳公可用。”
“你怎么能确定他会帮我们?”叶黛暮还是有疑问的。柳慈与谢晋安、文度不同,谢晋安乃是谢璇的叔父,若是他来帮忙,叶黛暮想得通;文度则是她父皇留下的,还算是自己人。
但是这柳慈便完全不同了。叶黛暮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帮谢璇做这一局。
“这个角色若是我叔父来做,一、不能掩饰于人,谁会信他要害我?二、我那叔父是决计不肯放我去军队的,哪怕是建功立业,他都恨不能拿个盘子直接呈到我面前。所以他是不可以用的。”谢璇捞起叶黛暮桌子上的桃子,一口咬了下去。
几口吃完桃子,谢璇继续说。“再者,文公,他乃是先帝所立的中书令,说他想做什么,那必定与陛下有关。到那时,不仅我叔父会牵连陛下,众臣也会起疑,我是陛下之人。”
“难道你不是我的人?”叶黛暮挑眉。
谢璇拿了一个桃子塞进她嘴里。“当然是。但是陛下总不希望节外生枝吧。等他日陛下明媒正娶,我才好正名啊。”
“好好好,到时候八抬大轿把你抬进宫来。”叶黛暮笑得眼睛都弯弯的。刚刚的那些痛苦和抑郁,似乎突然便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