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到了猎户家中,叩开柴门说明缘故,猎户忙请阿玄入内。
猎户妻子生火造饭,几只粗糙陶碗盛出豆饭和藿羹。
因为阿玄的到来,又额外蒸了一块平日舍不得吃的风干兔rou。
“家中别无Jing细食物可招待,慢待玄姑了。”
猎户妻子请阿玄用饭,显得很是拘谨。
被万千庶民供养着的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和士大夫阶层钟鸣鼎食,每日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但庶民们的日常饮食,通常不过就是如此。
阿玄向她道谢,洗了手,刚坐到地上的蒲席上,忽然柴门被人用力拍响,急促的砰砰声冲耳而入,焦急中又带了点凌驾于上的姿态。
猎户急忙应门。
来的似乎是个异地男子,在门外和猎户说了几句,接着,脚步声咚咚而近。借着天黑前的最后一点天光,阿玄看到冲进来的是个中年汉子,身材壮硕,一脸的络腮也掩不住他面容的焦急之色。
“你便是他所言的医士?”
他的一道锐利目光扫过阿玄,神色间飞快地掠过一丝疑虑。
“她便是!”猎户忙点头,“我家小儿的病便是玄姑治愈的!你来的实在巧,正好她今日路过了我家,有事耽搁,你才得以遇到!”
汉子显得有些焦躁,虽然还是半信半疑,但这一带人烟稀少,他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好容易找到了这一户人家,恰好又有自己急需的医士,便也管不了这么多,转向阿玄:“你,快随我来!”
阿玄缓缓地站了起来:“什么人,病情怎样?”
汉子粗声粗气:“快些随我来就是了!我说也说不清,你去了就知道!”
“财帛少不了你的!”
他又说了一句。
这中年男子虽一身庶民的打扮,但无论是说话语气还是举手投足,都带了一种军人式的强悍命令意味。
他的腰间,还悬了把庶人绝对不可能持有的长剑。
就算她不去,他必定也会强行挟她而走,凭自己和猎户一家,断不可能抗拒。
阿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焦色显著,并非作假,想必确实是有人得了急病。
好在每次自己出门前,都会随身携带给人看病的药囊,就在篓筐里,便拿篓道:“我随你去吧。”
中年男子立刻劈手就夺过她的篓筐,催促:“快走快走!”
猎户妻子忙道:“你落脚哪里?容我男人和你们一道去吧,天黑了,她回来也方便。”
汉子人已出去,指着停在柴门外的一匹高头骏马:“一马如何乘的了三人?等看好了病,我再送她回来就是了,你怕什么?”
阿玄还没来得及开口,人就被汉子腾空给挟在了肋下,旋风般地出了柴门,忽一下就被举上马背,人没坐稳,那汉子已翻身坐到了她的后面,挽缰叱了一声,骏马扬蹄便疾驰而去。
……
阿玄被身后汉子载着在马背上疾驰了约一炷香的功夫,才放缓了速度。似乎到了地方。
她被颠的头重脚轻,马匹刚一停,那汉子就挟她下了马。
她停了停,回过了神,环顾了一圈。
天此时已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满月,挂在东边的天际。
她其实已辨不清具体方位了,但依稀感觉,自己似乎被这汉子带到了临近穆国的地界。
前方一片空地上燃了堆篝火,篝火后搭着个类似行军用的简易毡帐,近旁停了数匹高头大马,一个似乎负责瞭望的男子正等得焦躁不堪,终于看到汉子现身,远远地疾步迎了上来。
“医士可寻到了?”
“便是她!”
汉子指了指阿玄。
“病人哪位,症状如何……”
阿玄问对方,目光扫了眼正架于篝火上的一块大rou。
rou被火烤的吱吱作响,不断地往下滴着肥油。在脂肪的助燃下,篝火里不断跃出蓝色和黄色的一簇一簇的小火苗。
她收回目光的那一刹那,顿住了。
月光清辉,篝火跳跃。
她清楚地看到,就在距离自己脚边不过数步之远的地上,摆放着一只硕大的鹿头。
那是一只生着雪白皮毛的鹿头,它被人用利刃断了喉管,再从脖颈上无情地整个割了下来,下缘处的雪白皮毛上,沾染着斑斑的血迹;它头顶的那对巨大鹿角,如珊瑚般朝着上方的漆黑肆意地交织延伸着,勾勒出美丽的图案;它那双平日透出温驯灵慧目光的双眼,此刻依旧圆睁,正凝视着阿玄,仿佛透出淡淡的悲伤光芒。
阿玄闻到空气里漂浮着的混合了烤rou香气的浓烈血腥味道。
她的胃腹原本空空,这一刻却忽然抽搐,紧紧扭缩成了一团。
她忍不住呕了出来。
……
毡帐内燃着火杖,地上铺了一张茵褥,褥上仰面卧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年轻男子,面庞赤红的到了几乎就要渗出血丝的地步。
“快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