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刚想帮忙把衣领解开,好让他松口气,却见文静一骨碌坐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衣领,警惕地打量他,“你想干什么?”
“你没晕倒?”路阳飞快反应过来。
文静心说,她的身体多重要,太医根本碰不得,怎么能随随便便晕倒,任由别人触摸?知道路阳想带她回寝殿,她才一声不吭。要不,早“醒”了过来。
“我一向自己玩自己的,跟兄弟们不常来往,当然不会哭晕。”文静哼哼唧唧地表示。
“所以你特意晕倒,是为了之后在寝殿里名正言顺地养病?”路阳回味过来。
“没错。”说到这,文静颇为怨念,“最近宫里气氛紧张。要是我犯了浑,父皇心情不好,估计会跟我较真,索性不出去算了。”
她向来以胡闹的一面示人,如果突然间转了性子,难保崇武帝不会怀疑上她。可皇兄刚病逝,她要是继续胡闹,就相当于自己找不自在。因此,呆在寝殿里“养病”是最好的选择。
路阳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人,良久才问,“殿下聪慧过人,为何故意装出愚钝的模样?”
文静轻笑起来,“父皇共有四个儿子。大皇兄从小被当作储君,一言一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二皇兄知晓古今,却有读不完的圣贤书,学不完的大道理。三皇兄出身将门,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了无数的苦。唯有我,愚钝不堪,一无是处,所以从小快快活活过日子。既如此,我又何必做个聪明人?”
路阳又问,“殿下为何在我面前毫不遮掩?”难道这人不怕他说漏嘴吗?
文静理所当然地回道,“一个人可能出卖别人,却绝不可能出卖自己。我知道你的秘密,你的生死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上,所以你绝不会背叛我。因为背叛了,就意味着你也要死。”
路阳哑口无言。
所以四殿下才会对他格外信任,什么话都对他说么?路阳刻意忽略心底的失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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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离世好几天,崇武帝才稍稍缓过神来。
听闻老四哭晕过去的事,他不禁动容,“以前只知他顽劣不堪,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随即,他轻叹一声,“我居然连自己儿子的脾气秉性都看不透,果然是老了么?”不管是老二还是老四,他都看走了眼。
太监总管连忙劝慰,“陛下整日Cao劳国事,难免疏漏。”
崇武帝自嘲,“连家事都管不好,还管什么国事!”
太监总管不敢再插嘴。有些事他能劝,有些他劝不了。
闭目养神片刻,崇武帝睁开眼,问,“老三怎么样了?”
太监总管连忙回道,“已经醒了。只不过,腿上落下了点毛病,这两天经常在寝殿里发脾气……”
“是我对不住他。”崇武帝眼中隐隐闪着泪光,“要是我早一点看出老二狼子野心,他也不会……老大也不至于……”
说到最后,崇武帝声音有点哽咽。
太监总管一脸哀痛,劝道,“陛下,您要保重身体呐!”
崇武帝摆了摆手,等稳住呼吸后,才恨声道,“将那个孽子带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太监总管领命而去。不久,就把二皇子带了过来,然后悄无声息退下。
才几日的功夫,二皇子就不复往日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的气质。眼皮子底下一片乌青,嘴巴下片一片胡渣,显然没有好好打理。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你的亲兄弟!”崇武帝怒吼道,像是要把所有的不满发泄出来。
“亲兄弟?父皇,没想到您会这么天真。”二皇子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呵呵笑起来。他早就得知大皇子已死,自己绝没有好下场,索性破罐子破摔,嚣张起来。
“皇兄他凭什么骑在我头上?他只不过比我早出生了几天,就成了所谓的长子!他是您的嫡子不假,可我也是!他母妃是先皇后不假,可早已逝世,我母妃才是现任的皇后!”
“皇兄书读的没有我好,论武艺,远不及三弟。由他继任大统,我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古人有训,立嫡以长不以贤。没想到你读了那么多书,都是读到畜生肚子里去了。”崇武帝目中难掩失望之色,说起话来也毫不留情。
立嫡以长不以贤,当下风气以长为尊。嫡子中谁年纪最大,谁就有权利继承家族的财产和爵位。即使老大是个愚笨的,甚至是个痴呆。
二皇子大笑,“父皇,您以为只有我不把他们当兄弟?过去十几年,老大算计过我多少次?老三选的那门亲,心里就没点别的想法?除了老四那个蠢货,只整天知道吃喝玩乐,众兄弟可都惦记着您那个位置呢!”
“放肆!”崇武帝大怒,把茶杯摔在老二身边,斥责道,“言行无忌,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凭你犯下的错事,足够你死上好几回。”
“那就请父皇赐儿臣一死吧。”二皇子梗起脖子。他宁可死,也不想被关押起来,失去下半辈子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