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目所及显得更为荒芜了。旋转木马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只剩一个头,有的剩半个身体, 但仍然坚持不懈地转动着。那些色彩斑驳的残兵败将固守着自己的领土,在橘色灯光下显得光怪陆离。
走着走着, 柯子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丢弃在路上的塑胶娃娃, 顿时发出了一声尖厉的惨叫声。这回夏至都给吓了一跳, 只见那娃娃的五官都已经模糊,只剩一身红衣,鲜亮得像血。横在路中, 犹如一场祭祀。
柯子都给吓得麻爪了,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知道紧跟着夏至。就在灯光的尽头,出现了一片高大的Yin影。
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座白色的南瓜顶建筑,规模不小,类似剧院或者电影院。里头有一队人鱼贯而出,接过夏元的手杖和帽子,如训练有素的人偶。白发老人停了下来,回头微微一笑道:“有贵客光临,蓬荜生辉啊!”
夏至看着那扇漆面剥落殆尽的金色大门,以及两边穿着统一服装,戴着面具的男仆,微微眯起了眼睛。
在柯子的噩梦中,曾经出现过很多次夏至的形象。比如小夏姐狂殴他到生活不能自理,再比如小夏姐把他押进警局,还有小夏姐把他绑在老虎凳上用刑……
林林总总,但最让他感到恐怖的一次也比不过现在。跟小夏姐一起置身废弃的儿童剧院中,面对一个怪老头和他的手下,还有二楼观众席上被绑成粽子的盛哥和夏哥。
柯子很清楚眼下绝不是在做梦,他没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师妹你来啦!”夏来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要不是被绑着,简直想挥手致意似的。
同样身为rou票,盛景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咱们这是在新梅居涮羊rou呢?人越多越热闹……”
虽然估计到了夏元不会轻易伤害人质,但看着他们还能活蹦乱跳地斗嘴,夏至着实松了一口气。
夏元吩咐人在舞台上摆了两把椅子,一边貌似安慰道:“师弟不用着急,既然老夫请了小师妹来,就是想好好叙旧,咱们有的是时间。”
“大师兄,俗话说来者是客,我和盛老弟的五花大绑可不是待客之道吧?”面对这个假模假样的老头,夏来按捺下性子,硬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舒舒服服地往圈椅上一坐,夏元身后打出了一束追光灯,如同舞台剧中的场景。“说到这个,老夫就得翻翻旧账了。按理说咱们雁门人口不多,更应该亲如一家才是。只是当年原本做得天衣无缝的一个局,硬被你拼着牢狱之灾捅了个窟窿。你说,这叫老夫怎么平心气和地把你当客人来款待呢?”
说到这里,又看了眼夏至,立时换了个和蔼可亲的表情:“自然这不关小师妹的事,赶紧上来坐!”
夏至看了眼动弹不得的难兄难弟,慢吞吞地上了台,柯子正想跟着上去,却被一个男仆给拦了下来,只好缩在了舞台下面。
衡量了一下敌我力量,夏来只得继续放低身段,扯着张笑脸道:“往事不可追,师兄你都老大年纪了,何必执着于这点沉渣烂屑不放呢!不如我们师兄妹一齐向前看,好好商量一下铜镜的事。”
“揭过不提?你说得未免太轻巧了!当年那个残局不仅败光了我多年的积蓄,更是生平难得的惨败。被公安到处搜索,就像条狗一样……”夏元慈祥的面孔上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往外呼呼地冒着黑气。
眼看这位老大一言不合要暴走,夏至不劝也就罢了,竟还附和道:“大师兄说得是,我那时还小,竟不知道声名赫赫的3.15案是我两位师兄一齐做下的。正巧今天人齐,索性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再提其他。”
夏来在心中暗暗叫苦,敢情这位姑nainai不是来救命,是来催命的。“我当初那也是没办法,不是失手进去了嘛,有什么好说的!”
“真是失手?”夏元又恢复了绅士般的笑容,只是目光森冷。“怎么老夫听到的却是你自投罗网呢?”
“绝对没有!”
“确有此事!”
两个声音是同时响起的,一是夏来,一是夏至。夏元狐疑的目光分别在他俩身上溜了一圈,最终停留在了夏来身上:“师弟,你看连小师妹也知晓此事……”
夏来…夏来想死,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小师妹啊!这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在旁边当了半天吃瓜群众的盛景都觉得奇怪:“小夏,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夏哥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去自首,他傻吗?”
盛老弟干得好!瞧这话,说得多有逻辑,夏来在心中感动得泪流满面:“对啊对啊!”
可惜夏至却不买账:“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收留他是一片好意,可他不是一样害得你店都被烧了。更何况我又不是道听途说,有当年审理案卷为证,还有负责的常警官都明确表示夏来就是自首的。”
夏至这番话真可谓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服。同时,夏来更加想死了,他一定是在无意中踩过小师妹的尾巴!
“夏来,这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夏元狠狠一拍扶手,看起来颇为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