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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立博嘿嘿笑他:三哥,发达了啊!
其实是吴舟给他拨了几个人,手底下有了人,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人物,不时跟着冯天宝或者吴舟出去吃饭。
次数多了也认识了不少人,男人基本有一套自己的生意经,但大部分都是饭桌上谈出来的,饭桌上一坐,认识的不认识的,酒杯一碰,再聊聊天,改天约出来打个牌,蒸个桑拿什么的,总能从对方嘴里套出点生意上的话来。
谈谈经济形势,互相吹吹牛,你捧我,我捧你,捧得越高人越高兴,最好的还能引为知己,回头有什么好事,没准就能想到你。
陆江最近认识了本地几位人物,其中一个是银行的行长一个是水务局的,还有一个比较重量级的是市政府秘书处的,陆江观察下来,发现吴舟跟这个王秘书比较熟悉,一个是市政府的管家,一个是前油田的科长,俩人处到一块能谈可不少,吴舟言语间显得十分赏识王秘书,目送着车子一一离开,吴舟对陆江说:“看见没?不管早前是哪一阶级的人,但凡手上有了权力,那就是原相毕露的开头。”
陆江没说话,等吴舟说下去:“我几年前认识这小子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公务员,跟谁也点头哈腰的,见了我端茶倒水的献殷勤,这五六年的功夫就混到了秘书处,本事不小啊...”说到这,吴舟那三眼皮眯了眯:“可这爬的再高,也得时刻想着脚下踩得是谁。”
吴舟说完话,就上了车扬尘而去,等李成麟从洗手间里回来,见着陆江问:“吴总呢?”
“走了。”
“哦哦。”李成麟瞄了两眼低头吸烟的陆江,好一会儿才苦着脸往前走:“再找个地吃点热乎的,刚才光喝酒了,我这肚子难受的很。”
李成麟带着陆江来了一家牛rou面馆,服务员来了问李成麟吃啥呀,李成麟摸着肚子看了老半天的菜单,说要个粥,抬头又问陆江,陆江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干什么,脸上的笑意却是明显。
等服务员走了,李成麟给自己倒了杯水:“跟对象聊天呢?”
陆江抬眼,把手机收起来,声音低沉:“没。”
“那你笑啥?”
“我笑了?”
“可不么。”
陆江又笑了一下:“刚才看了个笑话。”
“讲啥的?”李成麟又问,陆江看了眼他后面的服务员,没准备开口。
服务员把粥给他拿上来,李成麟舀了一勺放嘴里,吐着大舌头骂:“卧槽,这么烫?!”
陆江不动声色的盯着李成麟脑瓜顶,突然发觉这老货是真是没头发了,自从给他们打了一顿之后,那点原生态毛发是越来越少,前一个月还一直戴假发,这会天气热了,假发也戴不住了,露着起了一层红疹子的脑瓜皮,配合着酱菜似的脸色实在有点滑稽。
李成麟埋着脸哼唧哼唧的吃粥,陆江靠在椅背上,眼神有点飘,他脑子有点乱,心里有一笔账怎么算都算不清。
少有的糊涂,这段时间他经常犯这个毛病。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吴舟看似信任他,但偶尔的话里话外总有点敲打的意思,有时他觉得自己草木皆兵,但每每一对上吴舟的眼神又开始笃定这种怀疑。
哪里不对呢,还差点什么呢?
外头浓黑压顶,远处隐有闷雷。
霓虹灯开的密密麻麻,彩光挤成一块看的人眼睛迷离。
他从头开始算,想着自己是为了什么来了这,为了查办徐峰川,捣毁了这个盘踞七八年的传销窝点。
然后是经过,他跟蒋立博接了任务,上面给他们拨了几个人帮着他俩,就这么从黄河中游循着线终于查到了这儿。
一查就是四年。
经手的案子大大小小,帮了不少人,打破了不少人的登天美梦,也是见识过不少大企业在顷刻之间就大厦崩塌。
西装革领,夸夸其谈,上一秒光鲜艳丽,下一秒就戴上枷锁被压进牢狱,谁都不知道你下一秒的定数。
吴舟说的对,爬的越高,就越得清楚给自己垫脚的是谁,底下的人是不值钱的砖头,可没了哪一块你就会塌下去,不死也残疾。
吴舟有个落马的市长亲爹,人Jing又生出来一个人Jing,混到这个岁数混了一双火眼金睛,陆江对付起来实在吃力,但不借助吴舟,他怕是连徐峰川的脚跟都够不着。
最近首营的争端又闹得沸沸扬扬,老郑说徐峰川那里最近也不太平,他最好趁这个时候去徐峰川那边盯着,错过这个机会,等成山吞了国营这个项目,壮大了,有了大关系网,再往上查,那就查不动了。
上面的人都动不得,要查,先扒自己一层皮。
可徐峰川前面挡着一个吴舟,利用好了他就是自己脚下那块砖,利用不好那就会被这块砖砸的头破血流。
陆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望向窗外,一辆轿车疾驰而过,光芒刺眼一时间如同盲目。
闭眼,再睁眼,对面的霓虹灯显得光芒幽暗,像是困兽布满红血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