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新军来势汹汹,我们虽不能轻敌,却也不必妄自菲薄。只是……”宗旷说着一顿,“诸位想必有不少是被家中父母逼迫而来,本座在此给诸位最后一次考虑的机会,是否决定留在此处抗御外敌?”
广场上个别人交头接耳了一阵,不过始终没人出列。“好!”宗旷收敛笑意,语气转为沉郁,“既如此,本座就要丑话说在前面了。国师府之所以立在这西竹山上,就是要保境安民,与宗氏西蜀共存亡,当此之时,无论你在国中爵位如何,京中地位如何,只要此刻在这西竹山国师府中,就要随本座应战,但有临阵退缩一步,或娇蛮不服从军令、扰乱我军士气者,不要怪本座拿他性命祭旗!”
此言一出,场内中人莫不倒吸一口凉气,“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的口号喊起来容易,但若说让这些从未上阵过的年轻人勇往直前,毫不退缩,则谁也不敢保证,宗旷此言,却是代所有人都立下了军令状,场内一时静寂无言。
宗旷目光冷然扫视一圈,突然纵身一跃,飞上殿顶,众人讶然抬头,不解何意,只见宗旷袖中滑出一把短剑,一声清喝过后,剑刃出鞘,天地间一抹微光划过,殿顶那扬颈向天的白玉仙鹤颓然跌落,在广场正前方铮然破碎。
仙鹤乃西蜀祥瑞图腾,那白玉仙鹤还是国师府第一任国师亲手雕琢。一瞬间,所有在场的宗氏子弟都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前那点不可告人的犹豫也随之破碎,只剩一脸的坚定与凛然。
宗旷自殿顶而落,玉屑四散,撞击在殿前的白玉石阶上,声音冷冽清绝,有金铁肃杀之气。宗羲不禁动容,上前朗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等宗氏子弟绝不退缩,但凭国师差遣。”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态,高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绝不退缩!”
声入云霄,云破月出,连残月都应景地抖擞一新。宗氏弟子平日里以循谨自持者居多,此刻一任满腔意气悉数喷发,其风度气概确实不负当世“白衣宗氏,英杰一族”的美名。
此情此景,韩葳心中慨叹不已,西蜀立国数百年,邻国政权已经几经更迭,宗氏却得以保泰持盈,丝毫不显颓势,各中原因不言而喻。
淡淡月华如水似幻,摘星殿与广场众人皆沐浴在冲淡的白玉幽光之中,韩葳一时间犹在梦里,思绪杂乱不明。她舍不得离开国师府,因为在这里,她若即若离地保有与过往人生的一丝联系,以提醒自己并非一缕游魂。但此刻,她心情又百般复杂,赵军压境,会有她的旧识吗?她要如何自处?
就在韩葳不禁怅惘之时,广场众人已陆续散去,黎晓拉着浑浑噩噩的韩葳进入了摘星殿。殿中灯火通明,将韩葳陡然拉回现实,原来宗旷将宗羲和宗阕留下单独议事,黎太白也受邀入殿。黎晓与韩葳并没有凑到近前,只远远站着,不过殿内通敞寂静,几人谈话都一句不漏地传入了二人耳中。
“山下百姓疏散了吗?”宗旷一改方才在众人之前的从容,语气疲惫无力。
“师父放心,”宗阕道,“上山之前我已派人通知百姓了,相邻三州的地方官府会妥善接应。九皇叔已带兵扎营山口,各处布防也已完成。”
“归水渡口呢?”宗旷又问。
宗阕答道:“归水河渡不了大军,弟子认为交给九夷义兵把守即可。”
宗旷略一思忖,点头道:“九夷兵守归水河正好,量赵军在那些地头蛇面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共招募了多少九夷义兵?”
“八千,已经是极限了。”
“八千足矣,”宗旷想了想,一抬手又道:“用不了八千,可以拨两千过来,协助你大师兄筹备调度军需。”
宗羲与宗阕双双一揖应下。旁边的黎太白忍不住开口道:“可否冒昧问一句,大赵以何理由突然发兵?”
宗旷一声冷哼:“那位小皇帝胃口一向不小,指责我西蜀收容红巾贼匪,说到底,还不是觊觎我蜀地富庶。”
大殿角落的黎晓悄声问身旁的韩葳道:“红巾军不是投了小肃王么?”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找几个人冒充‘红巾军’进入蜀地又有何难。”韩葳道。
黎晓瞪大了眼睛:“这就有人信?”
韩葳失笑:“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制造个由头罢了。”
黎晓二人悄声耳语,另外几人也没在意,宗阕继续道:“师父可有收到线报,赵军统帅是何人?”
“宋志博,大赵前御史大夫宋良铮的族侄,”宗旷道,“目前我们对此人了解得不多。”
“姓宋……”宗阕喃喃自语,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韩葳。
宗旷没注意到宗阕的眼神,重重一叹,忧心忡忡道:“对方号称二十万大军,不知这一路兵力几何,我们目前能调度的官军最多五万,义军虽然还在招募中,但估计对局势影响不大,接下来千万要打起Jing神来,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宗羲道:“这一带地形,兵力多寡其实影响不大,西蜀哪一次抵御外敌不是以少抗多?更何况大赵新军刚刚组建不到一年,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