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更何况这大黑炭估计也不乐意。”
那毛色幽幽发亮,健美无俦的大黑马又喷出几口白汽,似在附和。二人相视一笑,随即敛容看向校场,上万将士在视野内变换方阵,直如一体合一的庞大武器,冷峻、森然、不可捉摸。
陈廷祖挥鞭遥指阵中一正在奔走调度的银甲小将,对李迎chao道:“那就是上次新兵合Cao中表现突出的小兵,此人名叫张寒,现为程决身边的军司马。我打算此次Cao练结束后就将他调来自己身边。”
陈廷祖此番决定自然有当真欣赏韩杉之意,但也不乏某种小心思,既然李迎chao打算培养心腹,总不能把做伯乐的机会全留给程决。
“怎么?”李迎chao闻言笑道,“此人有何过人之处,能得陈大将军青眼?”
陈廷祖道:“据我观察,此人有点掩盖不住的书生气,不似平民出身,胆略、智识、身手皆不错,若有机缘磨练一番,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只不过……”
“不过什么?”
“没有军功,冒然擢拔,怕他难以服众。”陈廷祖神色忧虑道,“这人貌似有点故事,平日行事低调,很少出风头,只有向程决请教之时才流露些过人之处。不过几次Cao练的表现都很优秀,程决此次把阵前调度的重任交给他,倒也没人提出异议。”
李迎chao一直注视着阵中的韩杉,只觉这位小将初次上阵即指挥若定,不拘常法,眼力毒辣,心思敏捷,出手干脆,总能在混乱中迅速辨别对方缝隙,一旦进攻便锐不可当,没有半点怯弱犹疑。李迎chao此刻站在远处高处俯看全局,辨明各中玄机自是容易,但对于身在阵中之人,第一次总揽全局便能有这份镇定和判断力实属不易,单凭这一点,这位小将就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入伍时是如何登记的?”李迎chao突然开口问道。
“我还真调查过,当初是两兄弟一块来的,自称是岭南流民,没户籍,就两个名字,两个活人,什么也查不到。他那位兄长也是个资质不错的好苗子。”早几年肃王军急速扩军,但毕竟不符合规制,有时为掩人耳目,募兵过程便稀里糊涂,没法核实户籍牒部。肃王军中太多没出身没过去的人,陈廷祖早已见怪不怪。
李迎chao无奈一笑,肃王军中很多鄙陋与痼疾都根深蒂固,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纠正过来的,只好暂时放下念头,道:“结束后请他来见一面,不用太正式。”
演练结束后,韩杉刚回帐中,还未卸甲就有人来传话,言陈将军要见他。韩杉心下怪异,他知道陈廷祖很赏识自己,但毕竟自己军衔尚低,这样私下召见不知何事,不敢怠慢,连忙赶了过去。
韩杉一掀帐帘,目光便定在了坐在主案后的李迎chao脸上,他还认得李迎chao,不过并未想过二人能这么快就见面,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意外,却并未慌乱。李迎chao也觉得韩杉面目熟悉,却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站在李迎chao身侧的陈廷祖介绍道:“这位就是小王爷了,今日私底下认识一下,你不用紧张。”
陈廷祖说完话,就见韩杉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低头不语,却又不像是紧张,不由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忖这小子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今日呆子一般,说“私底下认识一下”就不用上前行礼拜见了么?
陈廷祖连连对韩杉使眼色,韩杉终于几不可察地苦笑一下,单膝拜了下去:“见过小王爷。”
说来也怪,韩杉在这军中拜过不少人,并没觉得扭捏委屈,独独面对李迎chao这个肃王军首领之时,反而觉得勉强难受。昔日“京都二俊”之一的相府公子,拜在了昔日只能躲在无人角落的傻世子面前,世事翻转如斯,他感慨之际不可避免地有那么一丝苦涩和不服气。
平日里不敢缅怀的过往,在下拜的那一刻纷至沓来。他自幼受夫子赞誉、权贵赏识与姑娘们的青睐,再开心也能够维持谦逊得体,不露一丝得意;他从不仗势欺人,却无论走到哪里,都隐隐是同辈之首;当年推杯把盏、纵马五陵游,总觉时光散漫无聊,此时回想,莫不是聚散匆匆。
韩杉一颗心闷得如同被堵在半空下不来的暴风雨,梗着脖子死活不想搭理人。
李迎chao剑眉一扬,似乎感觉到了自己有点不受待见,莫名其妙地看向陈廷祖。
陈廷祖一咳,向韩杉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受伤了吗?”
“谢将军关心,”韩杉起身,向着陈廷祖微微躬身,“就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回……?!”陈廷祖彻底无语,看着韩杉的双眼仿佛在骂着:“小王爷亲自来见,你说要回去休息,你脑袋进水了?”
韩杉垂手静立,不发一言。李迎chao默默看着他,不禁陷入深思,须臾,李迎chao微微一笑,平静道:“陈将军,让我和这位……小张兄弟单独聊聊。”
陈廷祖不解地看了看二人,没有多问,退出帐中。李迎chao注视着韩杉,在心里默默推测,渐渐有了点眉目。帐中安静片刻后,李迎chao于案后起身,走到韩杉面前,闲话似地开口道:“我故旧不多,大致也就永安城中那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