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还挺失望的,没有等来她想等的那个人。
第二天照常上工,再有最多三天就该收早稻了,大家显然愈发干劲十足。
家中余粮不多,都盼着收了粮好分粮呢。
大家有了盼头,干活也利索,才不过五点就纷纷下了工。
柳三月最先回到小院儿,进了院子便迫不及待的去菜地瞅了瞅,一天不见,不知道那些菜籽有没有乖乖努力抽苗苗。
看过的结果很失望,并没有,还是只有黑乎乎的泥巴,一丁点儿绿色都看不着。
柳三月没种过菜,没有看到绿油油的苗苗,心里头总是不安心,怕这才菜籽长不出苗苗来。
去井边费力的打了一桶水,打井水的技术难度并不高,很简单,几下就能上手,已经下乡个把星期的柳三月,现在扔桶扔的挺溜。
将水提到菜地旁边,柳三月取了瓢开始给菜地浇水。
没浇两下,突然感觉好像不大对劲,她下意识起身回头,惊吓间抬腿就是迅速往旁边跨了两步,将将躲开迎面泼来的水,再慢上那么一丁点儿,她就得来个透心凉。
身上溅了些水点子,凉凉的。
柳三月稳了下心神,抬起头,双手抱胸凉凉一笑,“老太太脾气挺暴,难不成是上不出厕所憋的慌?”
好个王婆子,竟跟她搞背后偷袭这一套,用的还是她费劲吧啦提过来的水,是越老越恶心的令人作呕,真当没人治得了她了还。
今天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等她死了都摸不清自己的斤两。
王婆子横眉竖眼,遍布皱纹的黑脸上没一丁点儿的老人和蔼之相,她随手将水瓢狠狠扔在地上,指着柳三月的鼻子就是破口大骂:“什么狗屁城里人,还读书人呢,小小年纪没点子教养,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
后面伴随着的是一大串湖南土语脏话,王婆子一大把年纪,骂起人来Jing神头十足,中间顿儿都不带打一下,噼里啪啦跟打机关枪似的。
柳三月看着眼前跳脚的老太婆就像是在看一个搞笑的跳梁小丑,眉都不带抬一下的,只抱着膀子任她骂,端看她一大把年纪了,能骂多久。
骂了一阵,见柳三月什么反应都没有,骂也骂的没有痛快的感觉,王婆子骂不下去了,也是身体上气力不济,她终于干巴巴停下了嘴,驼背拄着双膝呼哧呼哧直喘气。
柳三月气定神闲扯了扯唇,“你今儿早上吃的是屎吗?真是熏死人了。”
“狗婆娘,老子撕了你的嘴。”王婆子一生强势,家里大小没有敢忤逆她的,队上也没人敢跟她作对,何时又受过这种气。
半天不吭声的柳三月,只这一句话就将她气的两只浑浊的眼珠子通红,张牙舞爪的就向柳三月扑了过来。
到了跟前,被柳三月手脚灵便的给躲开了,她是非常想和王婆子干上一架的,但是王婆子干了一辈子农活儿,就力气来说,她很有可能是被扯着头发揍的那个,风险太大,来不了来不了。
而且王婆子不要名声,她得要啊,一个打京城过来的知青,和乡里上了年纪的女性长辈扭打在了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她可就真是没脸见人了。
所以,她抱着的打算就是气这王婆子一气,王婆子这么横行霸道的一个人,气性指定不能小,气上这么一气,说不定还能气出一堆老年病。
折磨不死她。
王婆子见扑了个空,一扭身,恶狠狠盯着柳三月,看模样是打算只待找准了空子,便又要扑过来。
“怎么?想跟着女儿飞上枝头的白日梦被我给打破了,这就恼羞成怒了?”躲开的柳三月离王婆子六七步远,确定距离安全,便于应对,她才挑着眉讽刺的说。
“十年前害死了你那怀着孕的前小儿媳妇,如今又打算一气之下把我也弄死?”
面目狰狞的王婆子陡然瞪大了糟污的双眼,“你在这胡咧咧什么呢你,她是自己难产死的,同我有个什么关系?”
王婆子话里外强中干,没什么底气,她不知道城里来的柳三月是怎么知道这个已经过去这么多年的事的,只当是那个嘴皮子作贱的说的。
她再是混,也知道害死人是犯法的,这可不单单是大字报和批/斗的事了,是要跟那短命鬼她爹一样,吃枪子儿的。
王婆子一辈子混不吝惯了,队里人顶多就是说柳大月是因她而死,她完全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是柳三月上来就说柳大月是她害死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承认。
柳三月嗤笑一声,眼神蔑视,“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下作事儿了?哎哟哟,也不知你如今那个新的小儿媳妇知不知道这件事呢,知道了又会是个什么反应,等哪天我可得找她去好好说说。”
柳三月早听说了,柳大月死后,队上根本没有人家敢把闺女嫁给陈家,就怕落得个柳大月那样的下场,日子不好过,活不下去那是命,可这活活被折磨而死可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