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路景修没有回答,将问题又抛了回去,目光灼灼地盯着韩均。
他知道,韩均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来提醒自己,必然准备好了对策。
果然,韩均闻言没有丝毫推脱之意,而是起身拱手道:“晚辈愚见,请大人指点。”
“孔子将‘欲而不贪’作为从政的五德之一,并提出‘政者,正也,子率以正孰敢不正’?大人官声晚辈早有耳闻,因此户部这些年才清正廉明非常。”
韩均先拍了一记马屁,这才接着肃然道,“但是只凭大人一人以身作则,难免会有宵小以身试法,倒坏了大人名声,亦耽误家国大事,因此晚辈以为,必得还有其他法子相辅才可。”
“户部之事,既多且杂尤其难防,不若将各处事项分散,一司主簿必要管好手中之事,再另暗里抽派人手时常监察各司进度与账簿,虽然不能一劳永逸,总能震慑他人,免有被人陷害之虞,此为其一。”
他侃侃而谈,不大会儿便列了个一二三项出来,其中不乏好策,很能有些效用,路子闵早已听的入了神。
这些对策是韩均琢磨许久,又与四殿下做了讨论后方才定下来的,此时说来自然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毫无滞涩。
虽然还有不足之处,但赵居为也说过甚好,他还是颇有些自信,能被路景修首肯。
等他收了声,路子闵不由敬佩道:“退之,我现在觉得你在翰林院简直就是大材小用,小小一个编修实在屈才了!”
说罢还上前拍了拍他后背,故意道,“日后我就跟着你,你吃rou我喝汤,倒比日日写那些劳什子注解有用多了。”
他使个眼色给韩均,瞟了一眼他父亲。
路景修一开始虽只打算试探他一番,听到最后亦不由抚掌称妙,深思许久,不得不承认韩均此人,果有大才。
可二儿子的话却说的不对,他日常训斥惯了,便道:“不管身负何职,都有你不懂的地方,翰林院虽然枯燥,倒亦有其中需要你仔细参悟学习之处。远了不说,只说首辅沈大人和几个阁老,哪个不是从翰林院出来的?可见‘非翰林不入内阁’这句话,自有其道理所在,你如今没有真正学到本事才会这般作想,记住,切莫好高骛远。”
这才转头赞许地对韩均道:“听了世子一席话,果真受益匪浅,倒叫我汗颜了。碌碌为官数十载,竟连这些也不曾看透。只是今日天色已晚,你伯母还等着呢,不若咱们先吃了饭,日后再细细探讨一番。”
韩均自然愿意,三人便出了书房往内院而去。
齐氏听人回禀后,便让下人将菜摆上桌,今日她特意吩咐厨下做了几个路家的拿手菜,一桌子佳肴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路子昕也被齐氏叫了来,只说要见见客人才不失礼,全然忘了以往防的最严实的也是她。
“爹爹,二哥,世子。”路子昕到的时候,众人俱已坐下,齐氏正问路子闵与韩均二人近日琐事,她进了屋子便行礼问安。
虽低着头,可脸上满是羞涩的粉色。
韩均打眼望去,只见小丫头今日梳了有些淑女的双平髻,上头只攒了一朵繁复洁白的栀子花,并未有其他装饰,清清爽爽的,只闻花香幽淡沁人心脾。
再往下看去,上身穿了一件藕丝琵琶衿上裳,下面是一件芙蓉色的金丝软烟罗散花群,上头绣了月白蝶纹,行动间有蝶纷飞一般,煞是好看。
几日不见,不知是不是换了装扮,不像以往那般娇俏,更添了几成清丽,倒好似忽然间长大了一般。
看的他心里头痒的很,连忙转过头不敢再看,怕被人瞧出端倪来。
这厢韩均见着路子昕愈加欢喜,那边齐氏也望着幺女,心内感慨。
吾家有女初长成,女儿长的娇,怎么打扮都惹人怜爱的很,不知有多少人家来打听呢!
齐家那是没福气。
目光移到韩均身上,只觉得他也长的一表人才十分俊朗,尤其是十分知礼,现下都没有乱瞟乱看一眼呐!
果真是芝兰玉树一般的少年郎,难怪老爷夸了好多次。
齐氏看在眼中,十分欣喜,见路景修也摸着下颌一副十分赞许的模样,心里更有了底。
“乖女来了,快坐下,来。”
她正打量着两个小儿女,路景修笑眯眯地让路子昕起身,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她坐在那里。
正在韩均对面,一抬身就对视个正着的。
路子昕便有些意外,看一眼父亲,见他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又看看母亲,这个笑的更是和蔼可亲。
她有些糊涂了。
他们路家虽然不像施家那么严厉,可自小到大除了亲戚家的男子,譬如琛表哥等,有外男来,她一般只是行了礼便回的。
“是啊昕儿,快坐下。韩世子与你二哥是同僚,又常来拜访,就和自家人一样的。”
齐氏也道。
路子闵更是故意笑她,“这有什么,你不是和退之见过几次?我们关系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