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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天降大雨,路人罕见。
她身无分文,没有手机,也没有找到可以求救的人。
后面还有阮舒开着电瓶追过来。
她光着脚,脸上沾染的血渍溶在雨水中,侵透了外面的衣衫。
她什么也没顾上,狼奔豕突地往前跑,一路跑到了沈从南那一日给她送气球的楼下。
身后阮舒已经追到了她,她卯足了最后一股劲在楼下喊——
“沈从南!”
暴雨茫茫,天色寂寂。
她像是天地间渺小的浮游,抱着唯一的一丝希望,呼喊着沈从南的名字。
她手上还紧紧捏着一枚唇膏。
水蜜桃味的、曾经沈从南用气球送到她手里的。
那一枚唇膏。
沈从南用唇膏偷过她的初吻。
沈从南还用唇膏给她单调、干燥、乏味的生活填进了光明、希望和对爱情的期待。
第二十五章
周一,工作日。
阮恬七点半的闹钟,准时起了床。
她洗漱完毕,去敲了敲纪言初的门:“言初,起床。上班要迟到了。”
里面的人没一点动静。
阮恬叹口气,扫了眼客厅里摆放的一堆的应援物,有迎接范星的横幅,应援棒,还有粉丝会的周边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垛堞在一起。
没一会,阮恬的手机震了震。
“恬恬。昨天范星航班晚点,我凌晨三点才回家的。今天不上班了。”
纪言初睡意朦胧的声音在手机那一头断断续续,跟自言自语似的说完,就径自挂了电话。
阮恬摇摇头,笑了笑。放下手机,走进了厨房。
阮恬在一家丝蕾杜的避孕套公司的创意团队工作。团队里主要是86年到94年之间的年轻人,他们每天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日常对丝蕾杜产品的新媒体运营。
阮恬刚毕业找的这个工作,当时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上天眷顾,莫名其妙就让她进了这个团队。然而这个工作内容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头脑风暴,想出各种好点子金点子写出足够有话题度和噱头的避孕套文案。
但这工作说难也是真的难,比如于阮恬而言,她工作三个月至今,还没写出一则令她的总监完全满意的文案来。
阮恬的这个总监姓蒋,叫蒋西岳。是个北方人,刚三十出头。有严重洁癖,办公桌上不能容忍有一点的灰尘,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取向在整个公司都是个谜。
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讨论。
临近父亲节,蒋西岳要求团队在父亲节这天能出一个既有爆点,又有创意的文案。
周一,又是例行会议的时候。
会议上每个人都必须提出一个自以为最好的点。会议一开始,蒋西岳拧了拧眉心:“阮恬,你的父亲节idea是什么?”
阮恬合上空白的笔记本,为难地对上蒋西岳认真专注的目光。
阮恬昨天下午,在纪言初出去给范星接机的空档在房间想了很久,就是没想出一个好的点子来。
想要过父亲节,那不就是不能用避孕套了吗?
还怎么在父亲节这天写出一个既有爆点又有创意的文案?
蒋西岳有些不耐烦,侧开目光:“你先出去,有Idea了再进来。一会会议结束,你来我办公室。”
阮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蒋西岳赶出会议室,她脸上表情起伏不大,从位置慢慢起身,走到了外头。
她合上门,站在门外,但没有立刻走开。
里面马上传来其他同事的各种新颖有趣的点子——
“总监,我想的是:父亲节快乐,还是父亲节快了?”
“总监,现在比较兴盛霸道总裁风,咱们可以模仿霸道总裁的口吻:又欠你们一个父亲,呵呵,反正也没打算还……”
……
阮恬站在门外,神情微微漫上来一层落寞。
她有种错觉,她是真的不适合这个工作。
会议很激烈,十来个人的会议,开了将近两个小时。
蒋西岳开完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一直到下班时间都没回来。
阮恬问了同事,偏也没有同事知道蒋西岳他是去了哪。眼看纪言初打了两个电话来催她回家,阮恬厚着脸皮,拨通了蒋西岳的电话。
嘟嘟嘟的提示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一直没有人接。就在阮恬快要挂断通话的时候,电话忽然通了。
通话的那一头人声喧哗,还夹杂着刺耳的噪音,阮恬习惯性地皱了皱眉,但声音依旧平静:“蒋总监,是我,阮恬。”
那一头久久没有出声。
但明显接电话的人慢慢走去了个清净点的位置,手机那头的噪音少了些。
阮恬怕蒋西岳刚刚没听清,于是重复:“蒋总监,是我。阮恬。”
那头轻“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