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之人像是在悄然窥视着外头,对一切了如指掌。
“让开?”韦长欢扫了一眼对方的马车,突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今日我的马车被你撞坏,我们三个弱女子,都受了不小的惊吓,你们,就想就这么走了?”
“弱女子?姑娘不免太过自谦,若在下没有记错的话,方才可是姑娘先动的手。”
“本姑娘可没有去撞你的马车,莫要颠倒黑白。”
“姑娘,到底想怎样?”
“就将你的这辆马车赔给我吧,另外,我们既然受了惊吓,自然要用几株千年灵芝,天山雪莲来补补身子。”
“姑娘可真是会漫天要价,”车内人带着丝讥笑道:“雪莲灵芝我家主子有的是,只是这马车,姑娘还是不要肖想了。”
“那,便赔我三朵雪莲,三朵灵芝,外加黄金万两吧!”韦长欢道,她本也没指望对方真会将马车赔给她。
“好,”车内人这回应的爽快:“还请姑娘告知家在何处。”
“你送到辅国将军府便是。”韦长欢道,似乎甚为满意对方的态度,转身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朝还在愣神的一行人说道:“上车,回府。”
那辆完好无损的漆黑马车里,跪坐着一位侍女模样的姑娘,神色倨傲,正对着盍目靠在车壁上的红衣男子吐露心中所想,语气之中难掩不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这般狮子大开口,主子您若不是受人所托,也不会对她如此上心吧。”
香炉缓慢地冒着清烟,弯弯曲曲地向上蔓延,最后蕴开不见,将这昏暗的车厢熏得更让人昏昏欲睡。
“将这炉香到了,”红衣男子出声道:“以后,不要在我的马车内焚香。”
那女子张了张口,悻悻道:“是。”
“回府后,你跟信繁,各自去领罚吧。”
“主子……”她樱唇微张,不可置信道。
“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聪明。”
她咬唇,低头道了声:“是。”心中却有些不甘,确实是她授意信繁去撞韦长欢的马车的,可那又如何,她就是看不惯主子如此维护她,想让她出出丑。
马车走了一段距离后,凌戈几次看向自顾自沉思的韦长欢,欲言又止。正要开口时,韦长欢冷不丁道:“去查查方才那人是谁,近日,有哪些人入了京。”
“郡主也觉得……”凌戈凝眉道:“方才之事并非偶然?”
“八分有意,二分偶然。”韦长欢道:“能毫无顾忌拿出雪莲灵芝与黄金万两的,定不是无名之辈,更何况,他竟能伤得了我的马车。”
“是啊,郡主的马车可是滇池下的千年流铁所铸。”云栽道:“不是寻常铁器能比得的。”
“还有一事,”尽管韦长欢语气平稳,却有仍能看得出是有意克制之象:“我适才,有那么一瞬,内力全无。”
“郡主!”凌戈忙抓过她的手腕。
“如今已经恢复了。”韦长欢道。
“我这就让他们去查。”凌戈神色凝重。
韦长欢此次进京虽是奉旨,但一路低调行事,无半分声张,这般不声不响,还有人凑到跟前来,不论有心无心,都叫人心中起疑。
☆、生辰之宴
马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将军府,大约是近乡情怯,韦长欢下了马车,在门前驻足半晌,迟迟迈不动步子。
她望着这座诺大的府邸,那块御赐烫金牌匾上“辅国将军府”几字依然那么苍劲有力,离开十年,这朱漆大门后面,依旧是她的家。
正恍惚着,朱漆大门缓缓地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即便岁月留痕,黑发染上银丝,可在她眼里,这张脸跟记忆里的,并无二样。
此刻她恍然觉得,幼时的那些埋怨,早已在如梭岁月中悄然而逝,她鼻子一酸,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韦长欢再也忍不住,快步走过去,重重跪下:“爹!女儿回来了!女儿不孝!”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韦谨风将她扶起,拍了拍她的手,眼中也似有光芒闪烁。
此刻,他不是征战沙场,战无不胜,名扬天下的大将军,只是一个与爱女久别重逢的老父亲。
“十年过去了,欢儿妹妹,还是那么爱哭鼻子。”一个温润的声音伴着一丝戏谑响起。
韦长欢转头,但见一个身着雨过天青色锦袍的男子,润泽的黑发在头顶梳成一髻,以一根青玉簪贯之,一双凤眼映着灯火与月光,煞是好看。
韦长欢静静地望着他,想到太和昭钟山上的晨曦,不刺目,不灼人,伴随着淡淡云雾,却能让人五脏六腑都温暖起来。
“子项哥哥!”她笑着喊道,声音里带着平平淡淡的惊喜。
他便是越国公,当朝御史杨道宽的次子,杨子项。
他们相识那年,韦长欢三岁,他六岁,二人朝夕不离地相互陪伴了整整四年。分别之时,韦长欢还哭坏了杨子项的一件锦袍。
这十年之间,二人虽未从未相见,书信往来却不曾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