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死人一般。
原本各式的眸子也不再转动了,如一滩似水。
他突然又想起太子,那个男子笑如三月暖阳,温柔地擦去他额角血迹,笑咪咪地问他今年多大了,可还有什么亲人。
太子谋逆之事传来时,他已经在地堡中通过了所有训练,随手拿着面前死人的衣服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
这个世道,温柔的人注定不长命。
躺在他面前的死人,是他自幼一起训练的好友,对他也十分的好。
但左立的那一剑既快又狠,一剑封喉,他杀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左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温柔的人,所以他觉得自己能活很久。
地堡很冷,透着Yin森的那种冷,周边墙壁被血迹染得早已辩不出原本的颜色,四处都散发这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左立突然无比想念阳光的味道,他呆在这里已经太久了,久到让他几乎忘记阳光是什么颜色,他想出去看看,嗅一嗅花草的芬芳。
因表现出色,左立被编入了暗卫,驻守在昭元帝周围。
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见到了那年给他包扎伤口的女孩。
女孩已经长大成人,纤细的腰肢,好看的眉眼一如当年,唯一不同的,是一颗逐渐长大的心。
当看到她跌下高楼,左立想都没想,飞身去救。
她的眼里有惊恐,有感激,只是没有了当年的清澈见底。
二公主哭的梨花带雨,不胜可怜,颤颤巍巍的小手一指,昭元帝身后面带不屑的王美人怔住了。
怔住的不止她,还有带着面具的左立。
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里面的明枪暗箭,不比地宫里的刀光剑影温柔多少。
左立抿着唇,一言不发。
晚间二公主派人请他,说谢他的救命之恩。
烛光昏黄,左立有些看不清二公主的表情。
宫女捧来杯子,碧色的茶水在里面晃啊晃,左立看着茶水,眼睛也跟着晃啊晃。
过了许久,左立抬起了头,看了一眼紧紧握着手帕的二公主,眼神黯淡了下去。
她还是喜欢粉色的东西,粉色的衫,粉色的帕。
左立闭上了眼,道:“臣什么都没有看到,公主无需烦忧。”
二公主握了又握帕子,没有说话。
左立又道:“三日之后,统领会派臣去南方处理事情,一年半载,臣不会在京城出现。”
左立说完,放下杯子,转身离去。
月色凉如水,左立站在高高的宫墙上,看着那盏并不起眼的宫灯。
最终他收回了视线,握紧了腰中的佩剑,翻身上马。
白日里王美人派人宣他,让他躲了,他不能再在京城呆了。
他所想要看到的阳光,想要想嗅到的花香,不是能在吃人的大明宫所能寻找的到的。
所以他去了江城。
暗卫们都讲,江城是最温暖的城市。
那里的太阳很暖,那里的鲜花很美,那里的人的脸上洋溢着的满满都是幸福的光芒。
他想去瞧瞧。
江城是南安王的驻地。
南安王手握重兵,江城离京城又远,山高皇帝远,江城的百姓,只知南安王而不知皇帝。
因而昭元帝派了无数个暗卫过去,或监视,或驻守,以防江城生变。
左立也是其中之一。
左立在江城,第一次见到了水雯。
那日是他第一次出行任务,少年的身体尚未张开,穿衣抹粉,一身纱衣妙曼,带着纱巾,半遮着脸,坐在屋内的一角,安静地弹着琵琶。
琴声止而剑光现,搂着他说着下流话的肥头大耳男人胸口中了一箭,嗷嗷直叫唤,鲜血喷了左立一脸。
左立皱眉抬头,船头另一端,扮作男孩打扮的水雯又补了一箭,正中男人喉咙。
男人不动弹了。
水雯一路小跑过来,手指放在男子鼻间,验了一下男人呼吸,见他没了气息,方放下心来。抬起头,便看到了女装盛妆打扮的左立。
水雯呼吸一滞,面前美人儿那张Jing致的小脸在纱巾下若隐若现,眉间轻蹙,似嗔还怨。
外面传来一声少年的呼喊,水雯回神,答了一句就来,然后抬手摸了一把他的脸,道:“美人儿,没吓到你吧?”
水雯从腰间摘了钱袋,塞到左立手里,忍不住叹息:“这小脸蛋儿,啧啧,若下次见了你,小爷娶你好不好?”
水雯转身欲走,身影定了定,犹豫了一会儿,又转身回头,指着钱袋,道:“你要是无处安身,拿着这个东西,去江城最大的屋子找我,我是——”
水雯一笑,道:“你就说找三公子就好了。”
说罢转身离去,透过窗户,左立看到案上有着两匹马,马上坐着一个锦衣少年,正在等她。
左立见她翻身上马,一路跟那少年说说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