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曰河上,神尊不喜,改为符惕六异阵。
&&&&&&&&不过看后来发生的事,此说法可当做胡扯,符惕六异阵并未解救上河人的悲惨宿命,真正一刀了了万年愁的,是林陌。
&&&&&&&&陌,指路,阡陌封疆,故土难离。
&&&&&&&&林陌生于Yin司的幽枉狱,他出生的时候,母亲被锁灵绳敷在铁树上,斩魂刀架在她面前,他父亲望着她母亲,一刀砍下,滚落的头颅还是笑脸。
&&&&&&&&悲声振耳,冲天的号泣声在婴儿呱呱落地的瞬间如丘而止。
&&&&&&&&听师父说,他进去的时候,正看到狱中万千上河人对着新生的婴儿,叩首伏拜。
&&&&&&&&将那一任上河尊主斩首示众后,阎王曾派手下去管辖这片穷山恶水,但上河人认主,上河水排外,派过去的官吏没一个善终,阎王想来想去,还是各退一步,尊主如旧由你们自己人当,但这个人要交由我们亲手栽培,到时候继了位,需是个听话的傀儡。
&&&&&&&&已经成功教诲两大祸害重新做人的太乙真人,当仁不让的担下了教化傀儡的重任。
&&&&&&&&林陌有幸活了下来,但身为乾元山金光洞唯一能掌勺的人,她不幸从此要多烙一张饼,多煮一碗饭。
&&&&&&&&她当时算是被软禁在乾元山,云不能驾,剑不能提,每日只能听师父讲经,给师弟做饭,玉帝本是想让她过过烟火气的平淡日子静静心,不想她越过越烦,火苗越压越盛,直到玉帝放她出山去剿魔,一百年的朝夕相对,对于这个跟屁虫的小师弟,她竟从未认真看过几眼。
&&&&&&&&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里,林陌就是个药罐子,从小到大药比粥喝得多,丹比米吃得勤,整日屁颠屁颠跟着她后面,唤一声师姐必要加两声咳嗽。
&&&&&&&&后来她剿魔剿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听陆吴说,当时她一袭红衣挂甲,砍下的魔头堆成山高,众军给她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脖上光”。
&&&&&&&&等她卸甲而归,再回乾元山,金光洞里,昔日的nai娃娃忽然变作清朗少年模样,蹲在厨房,一手捧经书,一手拉风箱,眉目风流,连热饭腾起的雾气都徒然有了仙风道骨。
&&&&&&&&他咳嗽着转过头,瞅见自己,眼睛一亮,慌张站起身子,又被烟呛到,咳得弯了腰。
&&&&&& “师姐,茶凉了。”林陌轻声唤回圣帝神思,关切道,“师姐若是累了,便去厢房歇息吧。”
&&&&&& “师姐不累,”圣帝强打起Jing神,随手揩下困出的泪花,“许久未见,我们姐弟二人合该多呆一会儿。”
&&&&&&&&林陌听了这话,迷迷怔怔一时连咳都止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连说了好几个好。
&&&&&&&&深夜月圆,烛影横斜,灯影下,一人讲一人听。
&&&&&&&&圣帝伏在桌案上,听他温声细语讲二师弟如何助武王灭纣,看他手舞足蹈比划界牌关刺王豹,穿云关烧马忠,潼关击伤卞吉的刀剑相逢。
&&&&&&&&这些事她其实听师父叨叨过上千遍,师父护犊子,便是他们做错事被人找上门,师父也会振振有词的驳回去,更何况自己徒弟出息的光辉事迹,自然千般叹百般念,如今听林陌讲,心境却大为不同,可用一个词略略描绘,悔恨交加。
&&&&&&&&悔恨交加,悔的是生前从未同小师弟这般闲话一场,恨的是,那时,若她能早一步,或许如今的秉烛夜谈便不会仅仅只是幻影。
&&&&&&&&不觉已是三更,月升中天,映的窗明几净,茶当酒,竹炉汤沸火
初红。
&&&&&& “师姐,你是不是活的很不开心?”林陌止住话头,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语气很是郑重。
&&&&&& “人之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师姐以前觉得自己是将才,生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就那样打打杀杀过一辈子,可惜啊,兵连祸结,我断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搅得众生流离转徙,鸡犬不宁”圣帝自嘲般笑笑,沾着茶水在桌上画圈,“现在活得久了,老了,忽然就不想闹了,往崇德山一窝,三年五载不出来晃荡也无所谓了,三两老友下下棋,酿酿酒,稳稳当当的,也挺好,也没有先前想的那般无聊。”
&&&&&&&&林陌缓缓笑了,那笑落在圣帝眼里,像是Yin雨绵绵放了晴,柳色青青开了春,圣帝心头一动,反过来问他:“那你呢,你过得可开心?”
&&&&&&&&林陌柔柔看着她,孱弱的身子靠着暖炉:“师父、师兄、师姐过得开心,林陌看了,就很开心了。”
&&&&&& “你呀”圣帝被他傻呆呆的样子逗笑,“从小一副纯善模样,我和你师父都担心你日后受人欺负,还记得纪狮子把你抓走后,师父急得麈尾把儿一挥就要直捣纪晨衫老窝,结果你倒厉害,不仅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还跟老怪物成了忘年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