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拖累更多人,比如越卿,比如因了你而被疆主杀了的你的阿娘……”
她已经咬牙切齿,对我带着浓浓的恨意,可是脸上肆意的泪痕,却带着许许多多的不忍和无奈。
有人站在殿外朗声通传道:“疆姬和洱颜小主可已经聊完了?疆主回来了,听得零家后人带了小主回疆十分欣喜,马上命人准备了酒水饭食等着欢聚一堂呢。小主,这就过去吧!”
“好,这就动身。”疆姬连忙换了一副热情模样慌忙起身,经过我身边时却脚一扭几近摔倒,“你瞧我,这年纪渐渐大起来,连腿脚都愈发不便起来,幸好小主搀我一把,不然可要躺着,每十天半月起不来咯。”她的笑容夸张,说话也十分大声,显得与我亲密无间。我本想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要后退几步,可手里突然就被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比我的手还要凉。
是一把寒光凛冽的匕首。
她又将我的手往下一推,走过去与那婢侍交谈起来。宽大的袖子就垂下来遮住了这把匕首,也把那婢侍的视线挡了个完全。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却也小心藏好,跟了出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场晚宴,会办在金之疆的深殿里。
我对于金之疆的一切记忆,这时才慢慢和我的所见所闻重叠起来。
原来站在深殿门口看进去是这副模样——一个没有出口的山洞,里面黑黢黢的,仿佛真的关着什么骇人至极的物什。
那个站在门口等着我的,是不是就是金之疆的疆主,我的父亲?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的父亲……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以至于我从小便只知有母,却不知何为父。以为天下所有人都如我们几个一样尽是女子,愚蠢又可怜地渡过了这样多年月……
疆姬说,我长得很像疆母阿娘。即使如此,那我能不能也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与我相似的几分?
从额头开始,眉眼,嘴鼻,面庞,手脚,打量了个完全,也是没有什么能够摆出来提一提的。我与他,应该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关系的。我就只是疆母阿娘的女儿,他就只是金之疆的疆主。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和他说话,可无论我是金之疆的小主,还是金之疆的疆民,是宫之静轩的疆妃,还是京之旻烨的都妃,我都应该跟他打个招呼,疏离地唤他一声:“金疆主日夜Cao劳,身体还可好?”
他一声哼笑:“洱颜你这孩子怎的与我如此生疏,你这名字还是当年我给你起的。你阿娘于洱湖之畔奏琴时……哈哈,不说了,进去吧。”
我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走进我幼时的噩梦里。每跨进一道门,一道门就关上。我敏感地向后看,零霜也是格外戒备的神色。
“不必疑心,这是家宴,我不希望到时候有什么人来相扰。关上门清静些。”他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越卿……
☆、因果2(捉虫)
我向前抬眸,就看到了那棵大槐树,此时是冬季,也未到花期,光秃秃的枝丫显得甚是寂寥,也没了记忆中的味道。就好像心里缺了一个洞,哗哗的灌进许多风,连魂魄都要被吹散了。
站在槐树底下,我仿佛又看见了当初要帮我找哥哥的那个孩子,他就躺在我前面的地上,衣服上已经被血染的shi漉漉的。他说话的声音极轻:“你的哥哥……我已经找到了。虽然时间……过得久了一些,总算,你还是,见到他了……”然后他闭上了眼睛,嘴角努力地扬起来,脸颊上似有一滴清泪划过。
他的哥哥就跪在他的旁边,地上流了一大滩血。他穿着兵士的服饰,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听完弟弟这一句,站直了身体,却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那弟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那男孩躺着,已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哥哥一把将他抱起,鲜血就淋漓的到处都是……我的泪水夺眶而出,却又不敢回头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
抬头看天,依旧是漫天的火烧云,就像当初一样,当初他们俩死的那天一样,和越卿挨了鞭打趴在床上看窗子外那时一样,和那些血一样红得妖娆诡异,像是要把整个天宇烧起来的罕见的冬日里的火烧云……
“你阿娘要是见着你回来,必定欢喜。”他回头看了流着眼泪的我,坐上了主位,“那些年来委实委屈了你,为父先饮一杯,表表歉意。”
我看着他一饮而尽,又定定看着自己面前的酒盏,迟迟没有动手。他信口胡言的神态比旻烨更甚,我若是没有和疆姬一番彻谈,定是要被他蒙在鼓里的。怀念亡妻时的欲言又止,重见女儿时的面色带笑,言语间交织着的对现下的欢愉和对过往的悲痛,简直深入人心。
“既是委屈,那为何在此开宴?”我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原来,你是为了这件事情而闷闷不乐吗?”他爽朗笑笑,“我想,你此番归来,是一个结束,也是一个开始,此地,便再好不过。你为何不喝酒?这样其乐融融的时刻,大家更应该高高兴兴才是。”
他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