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静轩策划大事虽然已久,但也绝非如此简单现下能成。他这样贸然举动,实在冒险,若是为了救我,那真是大大的不值得。
“孟之疆虽是要地,到底天险难攻。等我用完,你就去召来各个军将兵将首领,想想对策。你先去吧。”说着,他捻起菊花酥边一朵装饰用的金菊,花大如掌,瓣瓣饱满如凤鸟尾翼,颇有冲天之势,“定国啊,看似形散,却的确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
然后他一手慵懒地托着腮,一手细细端详手里的花,嘴边勾着笑意,眼里带着玩味。看够了,坐正了,就用他雪白纤长的手指挑了最长最突出的一瓣,一下就给掐了下来。
“花仍为花,无关此瓣。瓣瓣斗艳,理之自然。可,若花要为人人为景,洱颜,你说该要何如呢?”
他笑着说了这句话,话里有深意。
我再看他,他的眼睫也是浓密纤长,投下了一片暗黑虚影,却被瞳孔吞噬了进去,显得眼神越发幽深起来。他的眼瞳极黑,黑而无光,了无生气,在他眼里我看不见自己看不见万物,是个容易迷失的漩涡。唇色惨白,笑起来时弯若一枚柳叶银刀,其刃薄薄杀人无血。看起来是这样一个柔和却狠戾的他依旧面色病白,身体羸弱,仿佛接下来就马上要没有力气了。
他,终究先是一个国的主人,而后,才是一个身虚体弱的病人。他本不堪乏累,却年少掌权。权计,谋数,刀剑,鲜血……他之所见从来不在少数。若生长在寻常人家,他定是谦谦如君子,翩翩着白裳,目光宛然,笑容清浅。
可是,我假设的这一切的美好,都永远不可能再发生。
他既姓了京,就注定了日日夜夜世世代代要争斗无休的。
就像我现在依然不懂静轩要反这件事,究竟是恰巧时间我正好听到,还是他刻意要我知晓。他问我的那句话又到底是何用意,要探我口风知我之态,还是希望我能在什么事情上有所作为,与他助益……
收回了如钓线渔网般的思绪,我握住了他的手。
一手绝冷似寒冰,一手滚烫如炽焰。
他就抬眸直直撞上我的视线,在他瞳眸深处似乎蹿过一小缕火光,飞快的,短暂的,就在眨眼之间。
“旻烨,若真的战了,能否带上我……我想看看为了天下而奋力厮杀的模样。若遇着静轩,我可能还能说上一两句,劝一劝……”
他十分用力地回握了我的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甚至都感受到他的微微颤动:“这有何难……”
他的目光幽深且长远,似乎还说了一句什么,不过我听不到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你就说句实话,这座都城你家造了多久?”
旻烨:“我哪里知道,这都五百多年了,都是我家祖先干的。”
☆、都城3
几天后,我所居住的这间命殿,也就是住在那间上了锁的主屋的主人,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回来了。
那日我早早睡下却了无睡意,听得外面有马车响动,虽是极轻,我还是忍不住把窗子开了一半。幸好廊边挂了数十盏烛灯,我才能把这些看得清明些,不然这样庭院幽幽夜色沉沉,我定是什么也看不真切明白的。
是一名白衣男子,身边跟着一名随侍,从殿门口那边,一片黑暗里走来。他的头发跟我一般长,没有挽起来,只是用了一根白色绸带简单松垮低低地扎成了一束,显得端庄娴静。步子很轻却虚浮,看来也不是一个十分康健之人。
他走着走着突然脚步一滞,就一眼扫过来。我还没来得及看他模样,却也只能慌乱中躲藏在窗下的墙壁后面,心惊rou跳。
只听得庭院里他轻轻问了随侍一句:“偏室何时住了人?”
“回公子,是前几日都主派人从都外带回的女子。”
“我实在不喜廊上挂着这么多灯,撤了去。”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澜。
“这些灯是因着那位姑娘夜间畏黑,都主特命挂上的……”死一般沉默了一阵,最后随侍才开口,“……是,我这就准备撤了去。”
我听见没了说话声,就继续往窗外看,颇有点偷鸡摸狗的样子。可是庭院里,哪里还有人的影子,只有原本漆黑的主屋里,燃起了一盏暗暗的灯。不一会儿,有一随侍手里端了个白碗,小心翼翼的走着去了殿外,然后就开始有人进来开始拆廊上的烛灯。
我万万没想到,旻烨这时竟然也没睡觉,要不是他那张苍白的脸,一身黑衣的他我着实也看不见。他似乎有点怒意,步子也很快,甚至还压抑了许多想要咳嗽起来的冲动,后面跟着那个刚刚端着碗的随侍,现在也依然还是小心翼翼的端着,怯怯地走着。
旻烨进了主屋,随侍将碗带了进去,随即出来把门带上。
微暗灯火闪闪跳动,这个夜终于沉寂了下来。我本想等着看看还有什么,却竟然就在窗边的椅子上靠着墙睡了一夜。
“都主,卯时了,该晨起了。”外面是旻烨的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