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狗四处嗅嗅闻闻的劲儿闹的心烦。
“对人家好点,还怀着身孕呢!”康绅说。
余嵬一转头,神色惊讶:“怎么看出来的?”
之前他老妈闲得慌给这只剪了毛,嘴边碎碎叨叨说着什么胖了,估计是有了。但是就余嵬的眼力还有那时刻掉线的记忆,他真的是看不出有什么变了。
康绅指着用鼻子拱电线杆的小黄狗,划拉一下说:
“你看,这小短腿,跟这个臃肿的身形怎么看怎么不协调,除了肚子里装了个,呃,估计是好几个,还有别的可能吗?”
天边的太阳高悬,几乎没有一处是可遮光的。公路两道的金黄稻谷被强迫罩了一层光亮的黄绸缎,禾穗正是收割的季节,路上已经横了好几拱长长的三角塔了。
余嵬的平日白皙细嫩的脸颊被补上了腮红,额角已经沁出汗来了,他还穿着件黑色长袖,这会儿抽长了袖子抹了抹:
“这些狗,它们都是不认亲缘的。”
康绅原是在打量着周围难得的田园风光,他生活在大城市里,这些都是很少见、鲜少接触的,至少没有当面距离这么近过。
正全神贯注间,哪想到旁边人突然发出正经的言论,他试探着要求重讲一遍:
“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余嵬重新说了一次,没有不耐烦,语气带着怜悯。
饶是康绅知道自己这个小情人多的是突发奇想,这一刻也被他那突然关注起生物血缘的兴致,害的一愣:
“是吧,我以前也养过狗,是只土狗,生了孩子养了几月,等一睁了眼,我就给送人了。等再见时他俩都不记得对方了。”
余嵬点头赞同,目光放在前面乐此不疲的小家伙上,他在寻找恰当的词汇:
“很原始,也很……冷酷的关系对吧。”
康绅对这个话题则有些不以为意,他觉得这些都是女人家家才会伤怀的事,但他也知道身边的人有世间最为纤细的思维,他没有说出声。
余嵬似是毫无察觉,他继续说:
“我上次回家,我外婆说之前灰灰生的那只小黑狗——被车撞了——当时怎么唤,怎么叫都不回来——我就觉得很可悲,因为当时还是我给亲自将它孩子送去我外婆那的,它还小的很,就那么大,每次见到我都伸着前爪子,热情的抓我身上,只能够得着我的腰带下面的口袋那——”
余嵬停顿了下,不知何时起竟紧蹙了眉,他长得好,哪怕是拧眉的模样,也可以擒住人的视线,在旁边的康绅注意力一直放在那两道着了金光的淡眉上。
“小灰它——就是这只狗——像现在这样,被我们拉到我外婆那时,哪怕没有见着平时经常和它抓抓挠挠的小儿子,竟然没什么反应——我当时心里真的不好受,好像只有我记得曾经有过那么个存在一样,但是我的记忆不顶用,迟早我也会忘记的,而它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记着,还能妄想谁记着啊!”
康绅将失神的人拉到自己这边来,后面有一辆白汽车在鸣笛,很快的呼啸过去,两人恢复了原来隔了一臂的距离。
“你别想太多了,它有自己的命数。你怎么老Cao心小动物的事啊!”
“所以你就没办法和我站到一道,哪怕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甚至高于血缘的情分,你也没法与我相知。”
康绅皱眉了,脸上扑腾的光影一下子都灼热了起来:
“你怎么提起这着了——下一秒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们还是当床伴为好的话啊——你怎么可以从别的事扯到我们的感情身上啊——这对我来说未免太不公平了——现在的我真是连条小黑狗都不如了!”
余嵬抬头,在旁边这人身上掠过一眼,那些愤慨和伤心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嗫嚅了下嘴唇,最后视线停在了前方的冒着热气的道路上。
原本公路最边侧的地方还长着些杂草的,那些讨人厌的鬼针草,每当靠近走过,总能在裤脚找到些长刺的小黑线,小指盖长短,之前还见着有条变色龙从里边窜出大路来,是个小动物的藏身之处;不知何时,现在居然被铲平了,铺上了灰白透着浅蓝的泥沙,和正道的暗灰面形成了鲜明对比,一点美感都没有。
国家政府总是这样,刻板而没情趣:发些整合路面的公告,宣扬些打造美好乡村的高大口号,偏偏讲那些最纯粹,自然的美都剥夺了。
当一个人不想去思考横亘在眼前的糟心事时,他总是过分的在意起周围的事物,并且含着恶意的大加评论,试图以此宣泄心中的不爽、不乐意。
康绅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一看余嵬定神盯着一处,他就知道这人有意回避问题了,他总是不愿给些承诺,哪怕是些虚伪的。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几乎要看到路的尽头了。康绅摸了下蓝色牛仔裤磨砂般的冷硬布料,指腹估计已经擦得通红了,他仿佛听到耳边的沙沙声。
他是不愿和这人计较的,他此生的耐性估计都用在了这个人身上了。康绅转移了话题: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