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就行。”
当时管家在场,他原本得到魏兰亭吩咐来送一对银器给杨元一,正好听到这回答便回去同魏兰亭说起。那厢魏兰亭才真正关注杨元一,想要摆脱他编织的噩梦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别说是他,即使是意志坚定的人在面对噩梦时也很难轻松说出‘挣脱掉就行’的话。
杨元一收下银饰,亲自来同魏兰亭道谢。这回魏兰亭没有赶走他,但也没说话,他在酿梅花酒。杨元一在旁好奇的看着,闻到满室梅花芳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蒸馏出来的梅花汁水,像小狗那样鼻子一耸一耸的,“这是什么?”
魏兰亭:“酒。”
杨元一:“我能喝吗?”
魏兰亭没回答,拿出个小瓷杯子倒了点放到杨元一面前。杨元一端起来小心翼翼的喝,等魏兰亭忙完之后回身一看,发现他醉倒了。脸蛋红扑扑的,安安静静没有发酒疯。
魏兰亭沉默片刻,进屋拿张毯子盖到杨元一身上,等到管家来的时候才让他抱回去。接下来的时间里,杨元一经常来到东院,开始是在外面坐一下午,慢慢的,进到屋里陪在魏兰亭身边,两人保持安静没有说话。
魏兰亭看书或是酿酒的时候,杨元一就在旁边复习做作业。时间一到,各自分开。这种模式持续将近两年,他们渐渐开始聊天说话,虽然不及普通人相处模式的熟稔话多。好在两人都不是热络的性子,这样相处反而更自在,也很默契。
杨元一升上初中,课业增多并逐渐感到困难。因为老师教学水平不一,再加上中学离老宅远,于是经常迟到以及出现偏科现象。管家建议杨元一住宿,魏兰亭没有反对,等到旁边安静的小孩不在了,突然感到有些不习惯。
杨元一住不到两个月就退宿,魏兰亭难得问他原因。他只说:“不习惯。”
魏兰亭俯下身将他抱起,身上的冷香灌入杨元一鼻间,他一下就呆住了。这是魏兰亭头一次触碰他,还是亲近的拥抱。他听到魏兰亭说:“住不习惯就回来住,明天让管家开车送你,不用怕迟到。”
杨元一呆呆的:“啊?哦。”
魏兰亭将他抱到餐桌上,一同用膳。晚上的时候留下杨元一,让他睡在隔壁特意准备的房间里。等他睡下后又去问管家一些事,深夜悄悄出去,来到镇里的中学宿舍楼某间房门。静静的站着,里面的学生不自觉陷入梦魇。
小小惩罚之后,魏兰亭离开,徒步走回老宅。他望着天上的冷月,幽幽叹声气:“居然干这种事……幼稚。”
可是第二天杨元一放学回来后说起欺负他的舍友发噩梦吓得喊妈妈,整栋楼都知道了。虽然小表情很克制,但双眼发光还是暴露了他幸灾乐祸的快乐心情。魏兰亭瞬间觉得自己干的事也没有多幼稚,而且似乎终于能明白死对头为什么要养小孩了。
挺有意思的。
不过仅限于眼前这个小孩,世间绝无仅有。
魏兰亭觉得世间上所有的小孩都是任性烦人极为讨人厌的,只有杨元一不一样。杨元一偏科,他就亲自教,虽然自己原本不屑于人类知识于是不得不半夜偷学。而且说实话,如果不是数学书里提到的数学家都已作古,魏兰亭绝对会让他们沉沦在噩梦中。
为了让自己在杨元一面前维持住尊严,青年魏兰亭只能硬着头皮学习到深夜,趁着杨元一白天上学的时候补眠。
杨元一上高中后,其实数学老早甩魏兰亭一大截,不过看魏兰亭烦得掉头发就为了在自己面前艹学霸人设。他只能假装自己是个连四舍五入都无法理解的数学学渣。
魏兰亭又购入一批新书,因为熬夜而显得很憔悴。管家劝他:“魏小先生,不如请个家教?”
相当然,魏兰亭拒绝了。不过杨元一倒是很少再有问题,他说道:“学校换了老师,基本上能够理解,只需要多做一些题目以及复习就好。没有太大的难度,所以不用再麻烦哥哥了。”
说起称呼,还是杨元一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魏兰亭哄着他要喊‘魏哥哥’。原本他是跟管家和方婶那样喊‘先生’,魏兰亭说他俩的关系不一般,还是喊‘哥哥’显得亲密些。
杨元一不太懂:“为什么?”
魏兰亭:“你养父将你托付给我,我把你养大,我们关系不一般。”
杨元一:“那我喊你爸爸。”
魏兰亭:“……我比你大不了几岁。”毫不羞愧,眼睛眨也不眨的自动降低年龄,并指着电视里的情节说道:“你看,A配角喊主角哥哥,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像家人。B配角喊名字,只出场不到三集。这就是亲疏有别,还是说元元想疏离我?”
杨元一扑到魏兰亭怀里,仰着头说道:“不想。魏哥哥。”
魏兰亭笑眯眯:“乖。”
他们一起生活将近七年,魏兰亭的病更为严重,他的形体根本无法再支撑过于强大的本体,即将‘死亡’。如果没有杨元一,他是无所谓自然‘死亡’的,不过是具形体。可是杨元一很担忧,也很害怕,魏兰亭于是硬撑着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