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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太平日子,边关的百姓都还没享什么福,又炮火连天了,以往开年就会出州郡降税的公文,今年都过了一半了,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多收的银子恐怕都送去前线当军饷了。”
“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用来兴修水利灌溉农田不知会让多少百姓受惠,偏偏拿去扩充军备,实在是荒唐!”
四人皆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似在慨叹君臣不济,唯有君然平静如昔。
“依你们看来,楚军就该固守边疆,静待着夷军一次又一次的进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文笙不悦地盯着他,语气甚是不善,“枉你是个读书人,却不知民生疾苦,与那些官僚做派的元老有何不同?”
君然的嘴唇动了动,刚准备说话,远处突然传来短促而清脆的铜锣声,他扬首望去,发现太学门口的朱漆栅栏已经全部敞开了,学子们有序地排成了长列,在侍卫的引导下迈进仰慕已久的殿堂。
再不去恐怕就没位子了。
思及此,君然微微一笑,抛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我本来就是要参加科举入朝为官的,诸位权当我提前腐败了吧。”
那几个人似乎没想到他一个仰人鼻息的穷书生会如此狂妄,愣了好一阵,待他飘然远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连声怒斥了好几句犹不解恨,还揭了他的家底,言语之间恶毒得令人咋舌,完全不像是两袖清风的读书人。
闹戏看到这,岳凌兮也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那人挺有意思。”
“要在明年的殿试上见到他才算是真有意思。”
楚襄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旋即端起装了小金鱼的茶碗去逗楚天遥,岂料旁边突然杀出一只小肥手,风驰电掣地往里探,眼看就要把一碗水都打翻,楚襄及时出手擒住,他挣扎了两下发现抽不出来,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呀,小殿下醒了!”
书凝一声低呼,岳凌兮立刻把头转了过来,看见自己夫君一手箍着大儿子一手揪着小儿子,场面甚是滑稽,她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个小捣蛋,刚睡醒就不安生,等会儿怕是又要挨揍了。
不过岳凌兮还是护子心切,在楚襄说话之前就抱起了楚天麒,先用帕子擦去他额头上的细汗,又摇起了轻罗小扇,让他坐在自己膝头玩耍。
“麒儿,不可以乱抓哦,小金鱼要是被弄疼了就不愿意跟你玩了,知道吗?”
楚襄颇爱听她用这种语气哄儿子,就像是从江南水乡飘来的一朵蒲公英,无声无息降落在心田,轻软之中带着酥麻,有种独特的韵味。他贪恋地看着这幅美好的画面,内心满足至极,训儿子的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不巧的是,偏偏有人要来煞风景。
“要不咱们也去听听他要讲些什么?”
“拉倒吧,横竖都是些安民心立牌坊的场面话,总不会直接告诉你,我知道今上穷兵黩武但还是要替他打掩护吧?”
“哈哈哈,此话有理!”
几人放肆地笑了起来,浑然不觉自己正在陷入可怕的漩涡之中,就在这时,岳凌兮摸了摸儿子的小脸,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问道:“麒儿,娘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楚天麒一阵嘻笑,似乎非常开心。
儿子如此捧场,当娘的自是很欣慰,俯身亲了他一口才缓缓道来。
“从前有个将军,在打仗的时候不幸受了伤,之后便一直赋闲在家,每天喝喝茶看看书,日子过得有些紧巴却很悠闲,不过他从未忘记那把伴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宝剑,隔几日就会拿出来擦拭打磨,唯恐生了锈。”
听到这,楚襄慢悠悠地掀起眼帘朝她看来,微光从中一闪而逝。
“有一天,那柄剑忽然消失不见了,将军搜遍家中所有的角落也没有找到,直到儿子下学回来告诉他,那柄剑已经被他拿去跟同窗交换了。将军没有责备儿子,温声询问着他换来了什么东西。”
一旁的书凝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插嘴问道:“夫人,是什么东西啊?”
“是一盏玉漏。”岳凌兮抿了抿唇,继续讲述道,“将军看过之后对儿子说,这盏玉漏以白虎为首,还镶了许多珊瑚和宝石,可谓价值不菲,你用一把旧剑去换算是赚到了,足够让我们过上很好的生活。儿子以为父亲是在表扬自己,非常开心,岂料转瞬父亲就沉了脸。”
“一家无刃,何以宰牛羊?一国无刃,何以立天下?将来外敌进犯之时,蛮子握着大刀闯进府里,要杀你的爹娘掳你的姐妹,而你,为了一时的温饱和舒适把剑换了出去,只能拿着那盏Jing美的玉漏给自己算个最佳的入土时辰。”
话音刚落,隔壁几个书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犹如花灯乱闪,甚是Jing彩。
确实,以楚国现在的兵力而言,维持边疆的安宁与稳定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这只是治本,若要让冲突永远消失,唯有天下大同,这个道理楚襄明白,一干内阁元老也明白,反被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