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对付那“虽是虚张声势但仍然不可小觑”的陈小咩,眼珠滴溜溜打转将眼前盲眼剑客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悄然翘起一抹诡诈微笑。
#
天色将晚,一轮夕阳在天边显得模模糊糊,黑虎寨后堂厨房里随着锅碗瓢盆火烤脆响,幽幽飘出诱人食香,不知不觉已令过路行人围聚于厨房门窗口,流着哈喇子食指大动。
厨房内一位白发女子哼着轻快小曲儿,手法娴熟的将一盘又一盘小菜盛出,分门别类装入两个叠食盒后不理会一帮看客,提着食盒满心欢喜的快步奔向杨晓晓院子献宝,抵达院子的时候恰好正是饭点。
似乎知晓白发女子将至,杨晓晓房间大门紧闭,好似那头顶白猫白鼠的小姑娘冷着脸孔不愿理会谁人的憋气模样。
白发女子陈小咩毫不气馁,轻轻叩击门扉不得房中人的反应,却见大和尚玄生自屋顶一跃而下,以袖子抹着唇角满脸讨好道:“陈小咩你可真是好姑娘,知道贫僧肚饿难耐给送吃食来了……”
“可不是给你的!”陈小咩做了个鬼脸哼哼道:“你个忘恩负义的大和尚,想当初沙海咱俩好歹也是共患难的,你还当真为了几坛子老酒追着我绕山跑了两大圈!总之今晚吃食可没你的份!”
玄生和尚悔不当初急得原地打转,陈小咩再敲房门依旧不得回应,转念窃笑与玄生和尚道:“罢了罢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且分你吃些好了。”
大和尚喜出望外搓着手掌好话连连,食盒盖子一开喷香四溢,房内“咕咚”一声总算是有了动静,待得大和尚大快朵颐吃得无比满足,房门“吱呀”一声终于开启,探出了白仙尘鼓着腮帮子、赌气却极是可爱的脸容:“陈小咩你是故意的吧!”
陈小咩脸孔一红,小女子般垂下头颅,怯生生解释道:“仙尘,我做了些饭菜,你且尝尝合不合胃口。”
白仙尘悄然吞下一口唾沫,默不作声探出一只手掌。
陈小咩会意急忙将另一只未开启的食盒双手奉上,美滋滋的想要跟着进入房间,却迎着重重的关门声硬是吃了个闭门羹。
寒风凛冽陈小咩捂嘴轻咳,本想再度敲响门扉,房内女孩却传来迟疑言语:“陈小咩你莫要再执着北行了……白仙尘这辈子心里只有过嫣姐一人,既然这颗心已死便不会再为了谁浴火重生……当年情分到如今地步你也算是尽数偿还了,你不欠我什么,你……快些走吧……”
陈小咩僵硬在门外犹如一座冰雕,苍白脸容更显得眼眶通红,颤抖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垂下头颅转身离去,单薄背影犹如严冬里的干枯树枝一折就碎。
大和尚玄生瞧在眼里心中难免感慨,如陈小咩这般“进的厨房出的厅堂”的贤惠媳妇哪里去寻?一路北行先是散尽得来不易的南都家财,再是不顾性命拔高武道境界,如此一心一意扑在她白仙尘身上,何故却要闹这变扭?一头象征着天道气运的如雪白发庇佑之下,这陈家小姑娘一路上又有多少美人倾心献身,不论“天下第几”她可曾有过丝毫动摇?比之柳红嫣与君亦然,比之上辈子的司马兰华,若是谁人愿将目光从这些个太过耀眼的女子仙人移至平凡无闻的陈小咩身上,怕是佛祖也会为她的赤子之心而动容吧?
吃人嘴短,酒足饭饱的玄生和尚推门而入决定替陈家小姑娘美言几句,房内杨晓晓蹭吃蹭喝对陈小咩手艺赞不绝口,白仙尘却并无食欲,怀抱白猫白鼠目光颇为呆滞。
大和尚刚要开口,白仙尘已然抢过了话头:“我晓得你想说什么。”
玄生和尚双手合十遮掩脸上尴尬,继而又道:“老僧算过了,便是司马姑娘也不得不承认今生今世唯有陈小咩与你最具缘分,你们迟早……嘿嘿,又是何必呢?”
白仙尘手掌抚顺猫儿皮毛,默然摇头无言片刻后叹道:“且不说我是否对她……便是她对我,却也非真心爱慕。”
玄生和尚愕然,随即立时理解了眼前女孩的顾虑,从前得世间女子爱慕的她,自从武当山一役后便再无往昔的开怀,得知自己一身媚毒是为“蛊惑众生的狐妖”,想来白仙尘信不过她人真心喜爱自己也是情有可原——
“并非如此……”仿佛看透了大和尚所思,白仙尘目光哀婉,摇头又道:“并不单是如此,你可知道陈小咩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分不清种种情愫之间的差别,误解了心中某种悸动以为那便是‘爱恋’,可其实她哪里知晓何为‘爱恋’?”
缓了口气,白仙尘轻声呢喃:“待得她长大成人约莫便会知晓,此时她满腹痴情不过是对我救命之恩的感激,武当山生死本就因我而起,是我该心存愧疚,却哪里需要她的‘报恩’?她与我终究是不同的……”
一旁杨晓晓似乎支离破碎听见了些许不得了的事迹,但最终还是抛之脑后一门心思放在了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上。
玄生和尚幽幽长叹,不再多言离开房间,举目眺望泛起血色红光的南方天空,急忙掐指掰算一二,目光骤变“诶哟”一声惊呼,想要再度回到房内与白仙尘言说即将发生的可怖人祸,却犹豫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