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橙汁,向虞孟梅走过去。
虞孟梅听到脚步声,对她回头一笑。
“累了吧?”陈云笙一边问一边把橙汁递给她。
“老了。”虞孟梅笑着摇头。
“怎么会?”陈云笙说,“大家都说梅姐宝刀未老。”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老了。”虞孟梅接了橙汁。
“梅姐才不老呢。何况刚才的戏很好啊。”
“唱个一折两折还行,”虞孟梅说,“全本大戏是演不动了。”
陈云笙沉默了。这些年来,退出舞台的事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上海越剧院来港演出时,她们也打听过旧友们的消息。方秀琼、李玉琳、王桂花她们都还在唱戏。如果不是自己的缘故,梅姐应该还会在戏台上活跃很多年吧。
“又来了,”虞孟梅猜到陈云笙在想什么,伸手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退出是我的决定,你用不着自责。再说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啊。”
陈云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虞孟梅的手。
“虞孟梅这出戏,有陈云笙就足够了。”过了一会儿,她听见虞孟梅轻声说。
两人相视而笑。
夜空中,第一枚烟火升起,绽放成一朵绚丽的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把《香夭》也夹进来了。
《帝女花》是我看的第一出任白的戏。最早是被唐涤生的剧本吸引,没想到最后萌上了任白。
也许还会有一个番外,之后这个故事就可以画上句点了。
&&&&&&&&&&&&&&&&&&&&&&&&第59章 方玉娘祭塔
一九六五年起,虞孟梅的健康状况逐步恶化。从那时候起,她便经常需要卧病在床了。
陈云笙为了给她解闷,有时会找出她们以前的戏服,妆扮起来,在她床边唱上几段。
当年走得匆忙,曾经装满几个大箱子的戏服散落多半,如今也只剩下有限的几件。不过这样的简易并没影响虞孟梅观赏的心情。
“上宝塔来第呀一层,开呀了一扇窗来一啦扇门……”陈云笙这天并没有全扮上,只披了一件戏服,给她唱《方玉娘祭塔》。
“……礼拜南海观世音,保佑儿妇虞孟梅……”
虞孟梅听到这里“扑哧”一笑,脱口问道:“谁?”
陈云笙脸一红,脱下戏服,连声说:“不唱了不唱了。”
“为什么不唱了?”
“你嫌人家了。”
虞孟梅惊讶地挑了下眉:“我几时嫌你了?”
“你嫌我乱改词,还改得不好。”陈云笙说。
虞孟梅失笑:“我何尝说过这样的话?”
“嘴上没说,心里肯定说了。”
虞孟梅连声喊冤:“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陈云笙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便也低头笑了。
虞孟梅向她伸手。
陈云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上来。”虞孟梅说。
陈云笙脱鞋上床,和虞孟梅面对面躺着。
“这种老调,如今倒是很难得听到了。”虞孟梅忽然有些感慨。
陈云笙却误解了她的意思,连忙说:“梅姐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只唱新调好了。”
虞孟梅摇摇头:“我没有不喜欢。年轻时总想着革新,现在倒会怀念当年那些老腔。我记得……还在上海的时候,你就很喜欢唱这段。可见老调有它自己的魅力。”
陈云笙做家事时最喜欢哼的就是这段《方玉娘祭塔》。
“我喜欢这段有个缘故。”陈云笙说。
“什么缘故?”
“我第一次唱电台,唱的就是这段。”
“原来如此,”虞孟梅笑道,“那是很有纪念意义。”
陈云笙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为了纪念,但不是因为去电台唱戏。其实那次去电台之前,我就已经查过,知道那天也是梅姐唱电台的日子。当时我想说不定能遇见你,后来我就真在电台见到了你。”
“咦?有这回事?”虞孟梅微微吃惊,“可是我不记得见过你啊。”
“我那时只是个小角色,”陈云笙笑说,“虞大老板红遍上海,哪里会注意到我呢?我呀,只能站在走廊上,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走过去。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的是一件雪青色的长衫,特别好看。那可是我第一次离你那么近。”
虞孟梅努力回想,可是完全想不起还有么一件事。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她那时又三天两头去电台,哪里记得起来?就连陈云笙说的雪青色旗袍,她都没有任何印象。
“我真不知道你也在啊,”虞孟梅分辩,“再说那时我们还没认识,哪里就刚好注意到呢?我去看你演《珍珠塔》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发现我就在台下?”
陈云笙点头承认:“有道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这么一想,人和人的缘份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