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干旱的沙漠中徒步了许久的旅人, 见到了一角绿洲,沙哑粗粝, 却带着绝处逢生的惊喜:“你......你回来了?”
前一个“你”字音调比较高,像是憋了许久的一声惊呼。后面四个字顿然音调下滑, 变得无比轻柔,仿佛稍微的一点重音,都会把怀中的人惊碎。
阮洋抬手准确地牵住应书怀的手,问:“你有没背着我找别人?”
应书怀:“......”
他没想到阮洋醒来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句。四周霎那静默下来, 连裴盛都止住哭号,鼻尖挂着泪珠摇摇欲坠都忘了擦。
“咳咳,醒来就好了。没事我们就继续往前走,剩下的蜡烛不多了。”老沈最先反应过来,清咳了几声,打了个圆场。扶起阮洋,见他手脚活动自如,只是跟睡了一觉似的,没有大碍,遂放心地举着古铜小油灯继续在前面领路。
阮洋愣愣地盯住举在前面的古铜小油灯,依稀看见躬身背着灯火的青壮男子正朝着他诡异一笑,等阮洋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时,青壮男子依旧是背着重物苦大仇深的模样,仿佛前一秒的笑容是阮洋眼花了。
阮洋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古铜小油灯的探究上,没有留神背后应书怀一直默默看着自己的沉沉目光。
走在前面的老沈忽然停了下来,回头问:“走哪一边?”
阮洋顺着古铜小油灯的灯光往前一看,本就狭长的墓道被分成两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同样幽深不见底。这样狭窄的小道无论是哪一条都对阮洋几人不利,如果走到途中遇到什么危险,难以转身的空间极大地限制了法器道术的发挥。
裴盛探头探脑看了一眼,目测了下小道的直径和自己的身体:“还好最近有健身,要不然准卡着进不去了。”
阮洋越过老沈的身边,接着小油灯的灯光细细查看两条小道口的刻痕。手指尖一点一点拂过这些刻痕,发觉这是一大片咒符的纹样。
“老沈,你来看看,这是什么咒符?”
老沈跟着阮洋趴在墙面上细细摸了一遍,倒吸一口冷气:“这......这是镇邪符,专门用来镇压邪灵用的,而且是镇邪符中最厉害的一种,需要天师以自己的血ye封印作押。”
裴盛听到老沈这话,脸上肌rou一抽,感觉黑不见底的墓道内有阵阵Yin气席卷而出,吹得他不寒而栗。裴盛身前有应书怀,他不敢越过自阮洋醒来就面色不郁的应书怀去找阮洋,只能身子往关寒时边靠一靠,需求点安全感。
所幸,关寒时只是垂眸看了他一眼,没有拉开与裴盛的距离。
阮洋扶着下巴思索了半天:“镇压的是邪灵,我们这样进去绝对是羊入虎口了?”说着,顺着墙壁往下摸索,手指停在离地三分之一的位置。
“这里的咒符有损坏的迹象。”
老沈听阮洋这么一说,心脏漏掉一拍,举着古铜小油灯照在阮洋手指停留的地方。连接不断的咒符确实到这里被什么利器磨蹭掉了一块。
气不打一处来的老沈低骂了一声:“肯定是盗墓贼盗墓的时候,无意间蹭掉了。现在好了,我们不进去,邪灵也会出来。”
“或者,早就已经出来过了。”
老沈看向一脸肃然的阮洋,知道他指的是吴正国与邪灵订下契约设亡命死局的事。
阮洋回头与应书怀对看了一眼:“走哪边?”
应书怀提步上前,细看了阮洋的脸色,见阮洋将视线错开,心中一叹,只得挨着阮洋的肩膀去看墙上的符文,还好这次阮洋没有将肩膀移开。
阮洋眼睛盯着符文,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现一身玄色金边衣袍的应书怀醉酒念叨“北辰”的画面,可是自始至终令阮洋奇怪的一点是,他心里没有一点吃味,只是酸涩。
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东西,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应书怀沉yin片刻,起身:“这个镇邪符早就没用了。石子沟的亡命死局一破,邪灵本身鬼力损伤极大,应该还在古墓里养息。只是邪灵素来是jian猾狡诈之流,我们无法肯定哪一条道是安全,或是......”
“或是两条道都不安全。”阮洋接过话,接着往下说:“我们不能直接将墓道封死,再加一个封印吗?”
应书怀:“不行。镇邪符要对症下药,你不知道邪灵属于哪一路的,没法画出最关键的符文,而且......”
应书怀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而且你们之间没有一个人的道术水平能达到画这个镇邪符的程度。”
阮洋一愣,看向老沈。老沈轻轻摇了摇头,默认应书怀的说法。阮洋又去看关寒时,关寒时说:“我只是剪纸一门,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正统的降鬼除魔门派。”
阮洋最后将视线挪到应书怀脸上,应书怀坦然回视,第一次正面回答阮洋:“我不是天师。”
这话一出,老沈和关寒时均目光一沉,心思已千回百转。
阮洋又想起老乌跪在应书怀面前的画面,深深地看了应书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