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爱用、也不屑用罢了。但直到重新站上金銮殿之时,他才有些纳闷地发觉,往日那些坚持,在一个心愿面前竟显得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
既然天真为天地所不容,那天真的秦之洵,亦一并殉葬了吧。
三年后。
谁都知道,近日官场上风头正盛的户部尚书秦大人一心扑在政务上,不好金银,不爱美色,唯独对庭前一株不知什么品种的白梅宝贝得很,无论公务多么繁忙,每日都要亲自为其修枝添水,Jing心侍弄,寻常人更是连动一下也不得。吏部的韩尚书有次曾在醉后开口讨要,秦大人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韩尚书当众失了面子,怒得当即旋身走人。众人还待揣测韩尚书将使出何等手段出气,谁料翌日吏部贪墨大案就东窗事发,韩尚书身为一部之首牵连甚广,当日便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似乎没有丝毫证据证明这场贪墨案的事发与秦大人有何干系,只是从此之后,再无人在其面前提起过那株白梅。
这日天气晴好,秦之洵挽起袖子,小心翼翼地舀出一瓢水,手腕轻抖,将其均匀地洒落在白梅周围。
“爷,有贵客来见。”
侍从对眼前的一幕早已司空见惯,只是恭谨立于门前,垂头而报。
秦之洵却恍若未闻,将剩余的水洒尽后,方舍了木瓢,抬起眼来。
“请进书房。”
秦之洵率先步入书房,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xue。
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贵客”究竟是谁——笑话,当朝太子,若担不得一个“贵”字,还有谁又能受得起?
他早已看出这位太子并不如明面上那般孝顺怯懦,事实上,老皇帝虽然昏聩无能,但偏偏长寿得很,任谁在这与龙椅仅有一步之遥的位子上坐久了,也要熬不住的。太子早先也曾暗中派人来试探了一二,但全被他若有若无地挡回去了。皇权之争向来凶险,他并不很想涉足其间。谁料太子今日竟会自行上门,这倒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一片用料不菲、刺绣华贵的衣角在门槛处隐隐一现,秦之洵微闭了下眼,当即便要起身行礼。还未完全站直,一双手已轻轻按于他臂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秦卿不必多礼。”
太子微笑着开口,待秦之洵坐稳,自己也施施然落座于他对面。
“不知太子大驾,臣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秦之洵犹豫片刻,斟酌着开口。
“本宫此番微服而来,秦卿不知,何罪之有?”太子言罢,含笑的脸忽而变得有些忧愁,叹了口气道,“本宫此来,乃是欲向秦卿求问治国良方。父皇如今年迈无力,处理政事时亦常常Jing神不济。三年前割地之耻犹在眼前,本宫是忧心长此以往,莫说一座冀州,便是我大梁,亦将国之不存啊!”
秦之洵闻言悚然变色,他没想到太子竟然连丝毫掩饰也无,就这样当着他的面说出了此番可谓大逆不道的话来。
“太子慎言!”
太子却丝毫不见惊慌之色,一双眼仍紧紧盯着秦之洵,开口慢道。
“秦卿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本宫何意。本宫冷眼望去整个朝廷,唯有秦卿既胸有谋略,又狠得下心成大事。户部尚书这个位子未免太过屈才,事成之后,本宫必拜卿为丞相。秦卿助我!”
秦之洵扭过脸去,重重吸了口气,“太子抬举微臣了,臣一介小卒,不敢蹑丞相之高位。”
“秦卿莫要自谦。本宫观秦卿年已过而立,身边却无一知冷知热之人,卿若有意,这天下美人,日后便是想要谁又得不到?还望秦卿助我!”
“臣……曾遇一老道,算得此生于红鸾无分,故不曾谋嫁娶之事。”
太子叹了口气,侧首望向窗外,过了半天,方才开口。
“本宫与父皇不同,父皇偏安一隅只顾眼前歌舞升平,本宫心里想的却是万里江山百年大业。待本宫得权,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夺回冀州一雪国耻,如此,秦卿仍不愿助我么?”
秦之洵浑身一僵,从头到脚都克制不住开始颤抖,那个隐秘的愿望猛地冲出心底见了阳光,立刻汹涌着想要恣肆生长,几乎要夺去他的全部呼吸。他抬起头,死死盯住太子,艰难地开口:“太子……此言可当真?”
太子观他神情,目光炯炯,终于胜券在握地笑了开来。
“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两个月后,老皇帝在临幸妃嫔时突发急症,不治而亡。太子悲痛万分,几次哭晕于灵前,甚至意欲自遣于皇陵守孝三年。众臣惶然之际,户部尚书挺身而出,领着一干大臣苦口婆心规劝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方勉强同意登基。新帝即位后,改元建和,第一道诏令便是命全国守孝三年。一时之间,新帝仁孝之名远扬。
建和元年,原户部尚书秦之洵领丞相之位辅佐于帝,是年,新帝出兵讨伐北燕。
大梁虽休养生息三年,有了可一搏之力,然北燕战士天性悍勇,再加上将领统御有方,是以这场战争持续时间之长、其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