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杯站起,长密的睫毛下眼波流转,美得不可方物,天生就该是站在镁光灯下,或是活在画报里的人,据说她曾是“中年富豪最想娶的女明星”,出道大红,却急流勇退,在出道第三年嫁入豪门,从此隐退。
原来是嫁给了鼎盛的老板。
她坐下后,桌上的气氛更热烈了几分,而从她的脸完全暴露在光线下后,旁边的董晓伟完全没有了声音,他在桌子底下按住我的腿、
他怕我站起来掀了桌子,指着安戚的鼻子骂她娼妇贱人。
如果是15岁的司镜若,现在一定会掀了桌子摔了酒瓶划破这个美貌女人的脸。 他是这样一个少年,住在仇恨的腐泥里,时刻预备着和世界同归于尽,因为他一无所有,所以有一无所有的勇气。
而快23岁的司镜若,他是个冷静克制的大人了。
……
安戚比我大十三岁,我记得很清楚,在我五岁的时候,十八岁的安戚来到了话剧院。她是从一个山区小农村出来的,因为父母要把她嫁给隔壁村四十岁的一个驼背,她逃了出来,险些被贩卖人口的拐走,我爸爸救了她,把她带了回来 。
那时的安戚连普通话都说不好,留在剧院打杂做道具,顺便给我做保姆,我六岁登台那质量不佳的头发就是她做的。后来有一天,安戚对我爸爸说,她想学演戏。我爸爸说,做演员很难,做个好演员更难。安戚说,我不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十年后,安戚成为了我们剧院的台柱女主角,,褪去那层土丫头的外壳后,她成了倾国倾城的代表,演个白毛女都能演出楚楚的西施的模样,一半的观众都是来看她的,渐渐的,人们不再看戏,而只看人。她的美貌和演技因为国内逐渐繁荣的媒体产业而广为人知,收到了许多代言和广告邀约,以及富商的追逐。她沉迷于美丽带给她的虚荣之中,不再参加排练,日益浮躁。
我爹说她已经不是个端正的演员。
美貌给了她底气,做花瓶也做得坦然,她并不以之为耻,说脸才是最重要的,演技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她离开是理所当然的,我父亲并未阻拦挽留,只让她给点过渡的时间,让新女主角再练练戏。她却走得像一阵龙卷风,带走了剧院的大部分演员,观众和广告赞助资源——我父亲刚刚开始试着运行的商业模式,被她全部带走了。
她去了香港,赶上了电影最繁荣的时代,成了一代天后。
我父亲被抢地皮的房地产商揍得爬不起来,拼力演了最后一场演出,死在他热爱的舞台上,最终成了一个破旧剧院的鬼故事。
最后,她活在鲜花香槟和豪车里,我父亲死于走投无路的贫困。
所以十五岁后,我再也不看电影了。
因为电影都是假的,屏幕上那些光鲜亮丽的美人,心已经腐臭了,都是脏的。
……
第38章
我和董晓伟想找到安戚,质问她当年为什么忘恩负义,她却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这就像,我们本来是要刷层层副本,打败无数小boss,点满技能带足血药,最后去打的大boss,突然来了新手村,友好亲切地来句:你们不必来了,你们已经输了。
毕竟你有资格在新手村建号,都是靠她的施舍。
她这么跟圆桌上的人说,“今天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把我家的新人给大家见见,平日里关照一下,这孩子性子不适合娱乐圈,有什么得罪的地方,看在我安戚的面子上,不要一般见识。” 她将杯子里香槟一饮而尽。
其他老板纷纷表示,这么多年没见过安夫人亲自出来带新人,一定给面子。
周秋隼的父亲笑道,“安戚还是第一次跟我开口要人,我自己都觉得新奇,见笑了。”
签我的人不是谢奎, 而是安戚,给濒临破产的我一口饭吃的不是周秋隼,是安戚,十八年前她是我的保姆安姐,八年前她是台柱安小姐,现在她是鼎盛老板娘,我的顶头上司安夫人。
人与人的际往,就是这么不可思议。
我站起来给挨个给领导敬酒,好在是啤酒,一杯又一杯,终于有了正当理由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男人花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做了发型,发丝细软微卷,在灯光下泛着暖nai茶色,衬得皮肤非常白,大概也是灯光问题,他白得像具尸体。
我想笑一笑,镜子里的男人却没有牵动嘴角。
“你跟你父亲长得不像。” 安戚倚在门边,在镜子里和我对视,“性格也不像。”她携着一股蕴着酒味的甜香走了过来。
“倒是很多人说我们很像。” 我擦干净手,冷漠地看着她,躲开她伸过来的染红了的手指。
安戚每个表情都像是Jing心设计过的,透着一股做作的虚假感。
真恶心。
她并不在意笑着,摆足了一副叙旧的架势。 “按我对你父亲的了解,要是是他现在知道了是我接济他那个破剧院,该掀了桌子摔了酒瓶一走了之了。小二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