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间很短。”
庄九遥立时想起来,那一日晨起他那般反常,说是觉得身处梦中,自己竟然就信了。
二月已过大半,即使此处四周是竹林树林,空气中花粉味道还是渐渐浓了。凉意已跟着气候散了些,庄九遥却还是觉得身上发寒。
他本坐在椅子上,忽地站起来,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出了门。
寻洛心重重跳了一下,以为他是气自己先前没说,眉头便渐渐皱了起来,开始考虑要不要过去道歉。
正自踌躇着,庄九遥又已跨进来了。他手里抱着自己的枕头,严肃道:“以后我也睡这屋。”
寻洛觉得自己无法拒绝,也不想拒绝,若不是因为此时的理由显得自己脆弱的话。况且他并不想让他担心,因而补了一句:“我没事。”
“你有事没事自己不清楚么?”庄九遥疾言厉色道。
寻洛从未见过他这样子,于是闭了嘴。
庄九遥侧卧着,寻洛盯紧了他后脑勺,盯着盯着不出声地叹了一下,旁边的人却似乎听见了似的,翻了个身,在黑暗中与他对视着。
寻洛伸手摸摸他脸:“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立马便告诉你了么?”
庄九遥叹了一口气,凑过来将脸埋进他脖颈处,良久才轻声道:“我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
“若我跟你一样总是气自己,”寻洛笑,“那我大约不用活了。”
庄九遥也跟着笑:“你自己心里明白,你瞧瞧换个人我还理他么?莫要说因他气自己了,我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别人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他这话语气轻飘,分量却极重,寻洛一时无言。
隔了一会儿才道:“从前总以为自己什么都不怕,因而从未想过,人一旦有了牵扯,竟是这样的感受。”
他难得剖析一回自己的心迹,庄九遥屏住呼吸,生怕打断了他,他却不接着说了。
“很难受么?”他于是问。
“很难受。”他答。
过了半晌,寻洛又补充:“但因为是你所以能忍受。上辈子欠了你,这辈子怕是只能继续欠了。”
庄九遥笑着,寻洛猜测他的眼睛应该已弯了起来,侧颈处感受到他的气息,极烫人。
那声音也是低沉的,就在耳边,带着温热:“那么久之前的话你还记着呢?那你就欠着吧,若是真想报答。”
他顿了顿,寻洛重复了一遍:“若是真想报答?”
庄九遥伸手揽紧了他背:“若是真想报答,就以身相许呀。”
寻洛笑了笑,两厢无话。
就在他以为庄九遥已睡着时,庄九遥忽地又出了声:“寻洛你别怕,有我呢。”
“怕?”寻洛有些惊讶,“我没怕。”
庄九遥在黑暗里扬起嘴角,若是寻洛能看见,会发现那弧度有些发苦:“醒来发现自己听不见了,不会觉得整个人间只剩自己一个么?”
“不会。”
“真不会?”
“真不会。”寻洛平静道,“从小我娘便在教我忍受寂寞,只是听不见声音而已,怕还不至于。”
庄九遥抬起头,试图在黑暗中看清他的神情,忖着道:“兴许不是不怕,只是你自己未曾发现而已。”
他说着伸出手钻进寻洛里衣,微微泛凉的指尖触到温热的后腰。寻洛一怔,呼吸紧了一瞬。
那只手顺着背脊,从下往上轻抚上去,摸到了几条旧的疤痕。
以前他昏睡在药王谷时便知他身上尽皆是伤,当时无甚感受,此时摸起来,饶是个见过无数血腥,庄九遥心里还是倏地一紧。
这疤不是在别人身上,是在寻洛身上。
他忽地翻身而起,俯视着他。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眯起,能看得见他脸颊流畅的线条,与微微亮着的眸子。
心狠狠一颤,他手再次伸进去,摸到了寻洛小腹上。
寻洛一惊,一把抓住他手腕,阻了他动作。庄九遥也不反抗,只低头咬住他嘴唇,而后放弃支撑自己的身体,压到了他身上。
“你别怕。”庄九遥低低笑,声音有些沙哑,“我要做什么一定等你毒解了再说,这才是如今我最关心的事。”
寻洛想说不怕,想了想还是没开口。只听庄九遥又道:“到时说不定还得先打一架。我想想啊,你不让我在上头,等你好了我的内力兴许又不能用了,想要赢你的话,啧,看样子我要不得先下药,要不还得再受几回迷了神智的噬心之痛才行。”
饶是明白他在用苦rou计,可想起他发病时的样子,寻洛还是觉得心被人揪起揉作了一团。于是放开制住他的手,伸手环住他后腰,轻声道:“你要怎样都依你。”
他声音低沉,似有魔力。
庄九遥得逞一笑,明明还未做实事,却笑出了一种已到手的得意来。
若说寻洛方才那句是一时脑热,现在听见他声音,瞧着他这孩子气的样子,倒是真觉得依他便好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