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盟重新回到车上的时候对面再次红灯,后面车主骂骂咧咧也无可奈何。他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后视镜中那位全身被黑色包裹的男人。
并且带着半脸的面罩。
甄嘉。
他竟然主动跟上来,或许是背后人的指示。
进入十一月的陵城风渐渐凌厉起来,穿着风衣都显得凉嗖嗖,苏盟停下车后往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人。他正了正扯歪的领带,拿着警员证去找保安。
相隔一条马路以外,写字楼的楼顶站着一位黑衣服的男人,胸膛急促地起伏,他的眼中布满红血丝,直直地盯着校门口苏盟消失的地方。
他尝试了许多次,才从喉间吐出几个破碎不堪的词汇,像几十年未修葺的破风箱。
“娞娞......”
甄娞娞的老师是一位中年妇女,待着眼睛十分温柔,听说了来意吃惊了一会。
“我还以为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她手握着水杯,缓缓道,“甄娞娞是个很乖的孩子,因为身体不好,所以隔一段时间就要去医院。要说四个月前有什么异常,我想想......她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我还以为是病情加重,特意打电话过去慰问,得知的结论也确实如此。”
苏盟问道:“病情加重?”
老师回忆道:“大概有十天没来学校,后来再看到她,整个人好像只挂着一层皮,有时候还抱着我喊疼,实在不忍心看。谁想到没多久,她就......哎,只能说造化弄人。”
甄嘉自从在庙里被秦安折腾了一回,那些人给他下的宛如堡垒般坚硬的Jing神暗示破了一个洞,并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一帧帧的回忆是凿洞的利器,刮着他木讷麻木的大脑和逐渐失去的情感,往往几个片段时候便是五六个小时过去。
校门口出现了一男一女,苏盟站在门口让老师留步,交谈两句边分道扬镳,他开着车往甄娞娞的老家而去。
“查查甄娞娞几个月前住的医院和病史。”苏盟发了消息给路枫,瞬间收到了一个ok。
甄嘉这两天腿泛疼,他以前是不会感觉到疼的,最多在半路突然倒地不起被送回去躺上一天,任由那些奇怪的人对着他动手动脚。
甄娞娞,是谁呢?他想不起来,可是总是会有这么个人出现。
王妈年纪大了,拿着的退休工资足够她一个人生活,可她每天还会出去捡塑料瓶,一毛一毛的攒着钱。
以前是为了甄娞娞的病,现在只是习惯了。
地里的小白菜长得很好,所以上面的虫子尤其多。苏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妈拿着带着虫子的小白菜往菜篮子里放,她年纪大了,有时候分不清二者。
苏盟趁着她不注意,提着菜叶子往垃圾桶里扔,一边套近乎道:“我今天来看看您。”
王妈坐在小板凳上,手一顿:“警察同志,我知道你可怜我一个老人,可咱们没什么好聊的,这两箱东西,你就拿回去吧。”
“有,我有很多话能聊。我呢,年纪轻性子莽撞,经验浅薄。您年纪比我大,看的事情比我多,见识也透彻,多听点人生建议,总归不会有错。”苏盟一皱眉,朝着垃圾桶的位置挪近了些,方便扔虫子,“就譬如我兄弟今年跟我一样大,二十三岁生了两个孩子,他前段时间还在跟我发愁,说以后该怎么养。而我现在光棍一条,在发愁该怎么找对象。”
“孩子从小得教育好,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无愧于心苟且一生。”
苏盟感叹道:“您看,这句话多好,我一会回去就告诉我兄弟,做人就得能伸能缩,对头。”
王妈摇摇头:“都是活久了认识的道理。”
“哪这么悲观。”苏盟理着菜叶子,一边小心翼翼地牵扯着话题,“带孩子这种事,谁能一出生就会?我听说了,周边人都夸您孙女,说她从小就懂事,要是我以后的孩子也能这样,那可不得了。”
王妈沉默片刻,像是压出最后一股力一样,缓缓说:“也不能太乖,你记住了,太乖容易被人欺!”
菜叶因为被用力的挤压而流出汁ye,王妈朝着垃圾桶里狠狠地丢着烂菜叶,其气势与刚刚那位俨然随波逐流的老年妇女全然不同。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甄嘉翻过窗户来到了他原先生活的地方,电脑桌上有一层薄薄的灰,整个房间并没有特别的肮脏,门口摆放着一把扫帚,显然是方便清扫。
相册被放在桌子正中央,里头的照片一张不少。甄嘉默默地翻了几页,发现里面的人与他这些天梦见的人一模一样。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床底下塞着的几张稀奇古怪的照片,那上面都是一个小姑娘。
“啪!”
“你看看这是什么......不想这些东西流出去,乖乖听老子的。”
“否则老子再让人去做一遍,不过那小姑娘太弱,真担心弄死了。”
相册掉落在地上,甄嘉抱着脑袋被桌角绊倒在地上,桌角一小盆盆栽摇摇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