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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萧歆然通话后的第三天夜里,女人于浅眠中被熟悉的脚步声惊醒。
门口的指纹锁极轻地响了一声,有人进来了。女人摸黑起身下床,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家中只在门口的回廊上留了一盏灯,灯光昏暗,将刚刚进门之人的影子投在一尘不染的地板上。
大概是不想打扰到她的清梦,来人刻意放轻了声音,换鞋进门,摸黑走向客厅。不一会,客厅里有细微的流水声,女人听力极佳,甚至能听到来人吞咽清水的声音,一口一口,格外着急,似乎是渴极了。
喝过水,那人才一步步轻手轻脚走向卧室。黑暗中的身影瘦削又颀长,女人伸手开了卧室灯,却在看清她的瞬间,温柔笑意僵在了脸上。
眉目如画,明眸皓齿,不施粉黛,那的确是萧歆然。可她脸色极差,分明是疲惫至极的模样,右手上缠着粗劣绷带,左耳耳廓包着纱布,似乎受了些伤,清丽的脸颊上全是冷汗,此时正抬手遮在眼前,挡住刺目的灯光。
女人愣了片刻,反应过来马上将灯光调暗了些,快步向她走来。
萧歆然放下遮眼的手,看到女人,神色怔了怔,随即偏开目光勉强维持着情绪,开口轻声道:“让你久等了。”
女人已走到面前,伸手在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揽了一把,另一只手托住她身体,将她打横一抱放到了床上。
让女人不确定的是,在抱起她的瞬间,她的身子似乎轻轻颤了颤。
女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神情极为不悦,冷冰冰道:“怎么弄成这样?”话毕眸子一滑,看着她缠了绷带的右手,眉蹙得更深。
萧歆然躺在床上,微微侧头看了女人半晌,右手手指动了动,轻声道:“手疼,劳烦你替我换一换药。”
女人被她这种反应噎了一噎,乖乖去客厅翻找药箱。萧歆然在女人离开后,终于将强忍许久的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又自己不动声色地拭去,不留半点痕迹。
不一会,女人拿着药回来,动手替她拆开绷带。当看到她掌心深可见骨的刀伤后,神色已是寒冬般冰冷。
不止掌心,萧歆然的手背、指腹上,都是一道道利刃割开的口子,有深有浅,血迹斑斑。
她迎着女人死死盯住她的目光,将早就想好的托辞缓缓道出:“时鄞在我住的宾馆里安排人下药,把我带走。醒过来的时候与时鄞动了个手,不留神伤到的。时鄞‘赏’了些消炎药,我已经服过,不要紧。”
女人看着指腹上一道道细小密集的伤口,十指连心,不知她到底遭受了什么,只觉心疼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你告诉我,打斗中能受这么细致的伤?”
萧歆然平静地继续胡扯:“逃出来的时候,被围墙上的荆棘网划伤的。”
以假乱真的皮肤无法遮盖双手,于是她早已将解释想得周全。这个说法女人没有继续质疑,而是深吸一口气,开始给她换药。
将所有伤口用生理盐水擦过,又上了消炎药,虽然女人知道她一贯能忍,但这一次好像又有所不同。就像是彻底麻木了一般,棉签擦过见骨的伤口,她却像是在出神,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女人忍不住开口问她:“不疼?”
这个问题,倒是让萧歆然思考了一瞬。随即,她有些不自然地蹙了下眉,做出痛苦的模样来,回答道:“疼。”
女人有些无语。
手上的伤口处理完,女人掀开她左耳的纱布,看到耳廓处已经感染的枪痕,冷冷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要告诉我,时鄞又拿刀又拿枪吧。”
“是她的手下,我躲得慢了些。”
“感染成这样,我处理不了。还有手上的口子得缝合,去医院吧。”
萧歆然赶紧打了个哈欠:“困死了,先睡一觉么。明天早上我自己去。”
女人凉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那明天你陪我去。”她改口道。
女人呼出一口气,作罢。伸手要给她换衣服,手腕被萧歆然一下子抓住了:“先关灯好不好?有些刺眼。”
她用如此柔软的语气恳求,女人自然答应。
关了灯,卧室里只剩月色。女人剥开她身上的衣物,大概检查了下,发现没有其他伤痕,一颗心才算刚刚放下。
躺下把人拥进怀里抱着,女人心事重重地闭上了眼。连日疲惫,这一晚,萧歆然倒睡得很好。
第二天一早,女人醒来时,下意识偏头去看枕边人,却发现萧歆然早已醒来,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正看着她。
一夜休憩,她Jing神看起来好了不少,只是眉梢眼角隐有倦容。脸色依旧苍白,也许是伤口一直在疼,她额上隐约挂着细密的冷汗。
女人仔仔细细看了她一会,伸手勾住她脖颈,将她拉近一些,在她面上轻轻吻了吻:“睡得好么?”
“嗯。”萧歆然淡淡应着,乖巧地任她亲昵。
女人的手向下摸索,寻到她的右手,小心翼翼地托起来查看。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