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男孩再一次昏睡过去,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忘记眼前短暂的痛苦,才能够……自我催眠。
——还是死了吧,不会有人在意的。
胸膛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因为吸血虫啃食的疼痛。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男孩迷糊间感受到了温暖,好闻的清香钻入鼻中,男孩渴望着更多更多,用力地呼吸着,只希望将这清香记入心中。
死了吗?没死吧。
被救了吗?可能吧。
男孩趁着那人抬头并没有看向他的瞬间,瞄了他一眼,就记入了心中。
那人有着超然于世的气质,俊美无双的面貌,即使是蹙眉紧紧抿着唇的模样,都宛如一个落入凡尘的神仙。
人啊,就跟树一样,越是向往光明,所在黑暗中扎的根就越是深。
男孩就是这般,越是贪恋温暖,自己就越是寒冷。
那人将他带入了客栈,先是把脏衣物弄掉,其实他弄得很疼,可是男孩紧攥着手不愿醒来,就怕这一切只是个空空的梦境。那人又将他仔仔细细地清洗了两遍,柔和的水伴着他的双手调皮地在皮肤间游荡,男孩觉得异常舒服。
不愿再去想起曾经,男孩装作失忆,同时也在观察着那人。那人虽说着尊重他的意思,可眼中的嘲讽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原来那人实在戏耍他么?
男孩痛苦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强硬地回绝那人的提议。
——既然你无法带给我所需要的温暖,那么,我也不强求。
他不过是自作多情,又有谁会无条件地救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呢?
那人诧异地看他回绝,劝阻一次后叹息地将他放开。
男孩愣了愣,也没想到这人会这么容易地让他离开,呆不过三秒,男孩立刻提起长长的衣摆,飞也似的逃离开来,却不想撞到了一个人。
后面的事情男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等他再次睁眼时,只看到了那浴血的男子,原本的淡然出尘白衣似血,此时却好像陷入了杀戮后的绝望,无法自拔。
男孩身子微不可查地抖了抖,睁大了眼,口张开想要说些什么,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那人眼尖地看到了男孩颤抖的身子,像是懊恼般捶捶头,然后轻轻道:“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男孩抖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被自己的猜测吓住了。
第一次杀人?
或许吧。
“啪嗒”
一滴水砸在地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男孩敏锐地察觉到是一滴泪水,抬头看去,那人正准备转身离开,桌上放置着一些白银,而他的下颔处隐隐还能够看出痕迹。
男孩走过去,从后面轻轻抱住了那人。
男孩说,对不起。
是啊,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的双手沾上了鲜血,让你陷入愧疚自责。
——我害怕的不是全身是血的你,而是你不再要我。
——带我生活下去,相伴一生,好不好?
…………
男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做顾栩,他还有了一个师兄,叫做莫卿。
顾栩离不开莫卿,正如鱼儿离不开水。于是他缠着与莫卿一同睡觉,一同习武,就是不愿莫卿有一天离开他的视线。
即使莫卿赶他自己一个人睡,他还是会用些小计谋让莫卿可怜他,对他愧疚,然后渐渐……离不开他。
——既然你给了我温暖,那么就不许离开我。
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会再放手。
为了师兄的宠爱,他可以隐藏真正的自己,装作一个幼嫩的小孩,一直在莫卿身边撒娇。
只要莫卿不会离开他,他就可以一直假装下去。
…………
夏日如歌,又是一年炎夏。
莫卿带着顾栩又一次来到了阿树和祥子的豆腐店铺,莫卿出去办事,趁着顾栩不注意留下了他。
顾栩为此暗自生气,然后被阿树带到了他们屋后的小凉亭内休息。
阿树看顾栩生闷气,不禁失笑,说道:“小栩这么无聊,不如我们讲些故事如何?”
顾栩不答话,托着下巴看池中物,发呆不愿说话。
阿树挑眉,道:“这别扭性子跟顺子倒是有的一拼——呐,反正莫卿今天下午也回不来了,这么无聊可以出去玩玩啊,闷在这里可不好。”
刚踏进凉亭的顺子狠狠地瞪了阿树一眼,用口型无声说道:别以为我没听见,待会儿找你算账!
见此,阿树揉了揉比他矮了一截的顺子的头,也用口型说道:好,我等着。
顾栩看着这些动作,撇撇嘴,不做声,只是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奇怪。
“别闹!”顺子一把将搭在头上的手扯下来,不理睬阿树就对顾栩道,“小栩你长大千万别有这么恶劣的性子,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