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冲冲地说:“哪辈子的事儿了?一篮子鸡蛋也就那么十来个,我姥上个月拿来的,早吃完了!”
她自觉有理,张霞却嘲讽地更厉害了,她一贯是个不大讲究的人,和小辈也不客气,惊呼道:“啊唷!我听见什么?一篮子鸡蛋一个月就吃完了!这怀的不是凡人,得是龙子凤孙吧?”
这话就有些出格了,关系到自家大哥的帽子颜色,傅卫国猛扯媳妇一把,低声斥道:“说什么呢你,找揍是不?”
张霞瑟缩了一下,这才不敢说话了。
偷鸡蛋事件最终不了了之,傅卫东满脸羞惭,要赔老娘鸡蛋钱,当即被马艳红骂了回去,也就罢了。
傅秀一大早去卖鸡蛋回来,才知道早上那通鸡飞狗跳,一时也是蒙了,旁敲侧击了半天,才弄明白事情经过。
她也觉得好笑,没想到,傅桃竟然白替她背了一半的罪过,但事情至此都翻篇了,她也不会再去翻出来。
虽然家里人都觉得傅桃越来越不着调了,但这并不妨碍她迅速成为了整个村里最受人羡慕的女孩。
这当然是因为她有个“韩哥哥”。
韩天君是真疼她,他和爷爷住,韩老爷子就算是退休了,级别也在那摆着,一应供应都从优,祖孙两人才用得了多少东西,剩下的都叫韩天君使在傅桃身上了。
没往韩家走几遭,傅桃就和换了个人似的,脸上气血也红润了,身上的衣服也换成新的了,连头上也扎了小蝴蝶结,夹了俏皮的发夹,都是韩天君或想办法或用东西给她淘换来的。
小山村的女孩子何曾见过这些Jing致东西,每每见着她身上头上的好东西,眼睛里都放出羡慕的光来。
傅桃整天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面上淡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这天,韩天君又骑自行车带着她到处玩,中午在韩家和韩老爷子一起吃了饭,韩老爷子待她也很客气,老人家也有几个孙女,只是不得见,见她活泼伶俐,也有几分喜爱。临走的时候,韩天君塞给她一桶麦ruJing,叫她带回去吃。
傅桃告别了韩天君,高高兴兴地抱着麦ruJing桶往家走,迎头就撞上了蒙易。
她重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过去的伤痕渐渐被埋在心底,她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可见到这张尚存稚气的脸,新仇旧恨瞬间又涌上心头。
傅桃扭头就走,蒙易几步追上她,情急之下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大叫道:“你干什么躲着我?”
听了这一声,傅桃心火顿起,忽的烧到了嗓子眼儿。她眯起眼,厌恨之下,忽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凑近他的脸边,轻轻吹了口气,才满怀恶意地轻声说:“因为……我见着你,就觉得恶心。”
这些日子好吃好喝,她早不是过去那个营养不良的柴禾妞的样,少女水蜜桃一般饱满的脸颊凑近,蒙易脑子嗡的一声,她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待那一口气喷在耳根,蒙易顿时从脸红到了脖颈,他一把发力推开傅桃,满眼含泪,大叫道:“流氓!”转身就跑了。
留下傅桃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这这这,一没亲二没抱的,怎么就成她流氓了?她冤枉啊!
接收到路边众人异样的眼光,傅桃顿时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儿。
这个蒙易,果真是她的对头!
***
尽管有这个小插曲,总的来说,傅桃的生活还是很顺风顺水的,她娘肚子里的小弟在健康成长,她姐和她爹也很好,而只要能把她nai时不时的挑剔当成耳旁风,日子就再没有不顺心的了。
她在家翻找了半天,找出了当年的初一课本,在退学之后,这书就不知压了哪个箱子底儿,找出来废了她好大功夫。
在自学了几天后,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懂初中课本!语文还好些,虽然有些生字,大体意思也明白,外语和生物就和天书没什么两样儿。
她去问韩天君,结果韩天君也是个学渣,对这些课程不说一窍不通,也是讲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概是觉得在妹妹面前丢了面子,他还大大的发起脾气来,傅桃哄了他好久,列举了他许多优点才算完。
剩下能求教的人就只有傅秀了,她犹豫了好几天,总觉得要向傅秀低头很不情愿,被傅杏察觉了,问出实情,说她“那是咱们小姑,你又没得罪她,求她帮个忙怎么还扭扭捏捏的”,才恍然大悟。
可傅秀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她检查了一下傅桃的水平,发现实在稀烂,也没了传道授业解惑的心,只说自己也不太会讲,给她另外推荐了村里一个知青。
傅桃哪里认识什么知青,她现在连自家的亲戚都认不全呢,又千央万求了傅秀带她过去。
虽然对教她念书没兴趣,带她找人还是没问题的,傅秀做事雷厉风行,立刻就带她到了村头一间小屋里找那个知青。
那人正好在家,小屋只有一间,透过大开的房门,可以看到空气中的微粒,一个青年男子正坐在土炕上看书,手边放着只盛茶的大搪瓷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