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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繁复的水晶吊灯悬在温锐头顶,四十多岁的男人仍是眉清目朗,仪态翩翩。
温锐的气度很容易让人想起校园里的温润学者,而不是什么白手起家,Jing明强干的上市房地产商人。
温锐推了推眼镜,似有深意:“妈说得对。年纪上来了就越觉得女儿贴心,儿子简直混世魔王一个。”
温凝斯斯文文拈了个话梅,当没听见。
“凝凝,话梅味道好的吧?”温锐献宝似的笑了:“爸爸去清市出差,知道你喜欢吃话梅,特意买的。”
温朔眨眨眼说:“姐姐我作证,爸爸没骗人!昨天我想吃的,爸爸还说要留给你。”
温凝含着话梅,眉眼一弯:“谢谢爸。”
然后她捏了一把温朔的小脸,把话梅罐推给了他:“小朔喜欢就多吃点儿。”
随着女儿轻柔和缓的动作,温锐的目光点亮了一瞬,复又黯淡下来。
可是,商人的字典里没有“悔愧”一词。
温锐心想,等女儿成年,时间冲淡了,多送些名车香包一样慢慢还是可以挽回的。
他还在怔忪间,一向粘着姐姐的温朔,就连拖带拉把女儿“请”回房间说悄悄话去了。
温凝被温朔安置在他最喜欢的懒人沙发上,靠着问他:“小朔,最近在班上有没有跟你表白的女孩子了?”
温朔脸通红,梗着脖子说:“姐姐你答应我不提这件事的!”
温凝忍笑道:“好,我不说,我不说。你比姐姐我混的还好,我还没收情书呢。”
温朔清灵可爱,性格温和,又从不欺负女生。才念三年级,书包里倒出来的小情书就能垒成一摞了。
要让丁丽珊知道准要闹到班主任那里去。所以温朔不肯告诉她,只偷偷说给姐姐听。
温朔人小鬼大,一本正经道:“那只能说明姐姐班上的男生没眼光。”
“你可真是小情圣了啊,温朔。”温凝摇摇头,叹了声气:“以后长大了还怎么得了。”
“姐姐,我问你噢。”温朔脸皱成一团,为难极了:“老师说要听长辈的话,那长辈说错了该怎么办啊?”
就当没听见,还能怎么样。温凝垂着眼帘,轻松道:“你就事论事呗。”
温朔倚到姐姐身边,神神秘秘的:“姐姐,外婆上周跟我说让我少缠着你,说你以后不会对我好,我觉得她就错了。”
小男生忸忸怩怩,低头背着手说:“我最喜欢姐姐了,姐姐你别不来看我。”
童言无忌,温凝端详了眼温朔,眼里一热,声音轻如絮:“小朔,姐姐也喜欢你的。”
温凝与温朔,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然而没有八点档的小三上位剧情,丁丽珊是在温凝母亲逝世后,温锐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
因为种种往事,温凝嫉妒过、也讨厌过温朔。
温凝横眉冷对,孩子眼里纯真的孺慕却不会骗人。温朔从小就对姐姐表现出了莫名的依赖和喜欢。
喜欢到了一个,让丁丽珊觉得抑郁的地步。
温凝念高一,温朔才八岁。温氏地产偌大的家业摆在眼前,丈夫近年态度暧昧,儿子还天真得很,丁丽珊几乎要急出内伤来。
温凝却游刃有余,渐渐释然了。随温朔喜欢好了,只当多了个小玩伴。
她有nainai的加倍关怀,一点儿也不缺爱,就不劳烦更多的人走进来了。
就连父亲温锐,也一样。
一顿午餐食材上等,菜品丰盛,做宴会迎宾都足够。
温凝喝了两碗莲藕排骨汤,随意吃了些时蔬,就停了碗筷。
回去时,蒋雁让司机一路驶进市中心,选了家温凝喜欢的火锅店,足足点满了一桌菜。
蒋雁振振有词:“学习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歇个周末,还不得让你吃顿轻松喜欢的。”
nainai宠孙女的劲儿势不可挡,温凝偎在蒋雁肩畔,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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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高一年级摸底测试如期举行。
数学和英语都不难,考完最后一场语文,没答案可对,教室里一片轻松自在的谈天说地声。
何樱捏着写了一天酸疼的手指,踱到按学号排列的考试桌前,“凝凝,东西还没收好吗?我帮你收,一个人在座位上寂寞死了。”
温凝瓷白的面上泛着奇异的嫣红,“我就来了。”
何樱手在她侧脸上一贴,滚烫,再一探额头,冰冷。她担心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温凝低眉,语声飘忽:“没事的,樱樱。”
“我……语文考试作文交了白卷。”
何樱把一声短促的惊呼卡在喉咙里,目光闪烁。
摸底考试的作文题,是一篇命题记叙文。角度小,贴近生活,语文组意在考验学生叙事言情的功底。
从小学写到高中,永恒不变的经典文题——我的母亲。
留给作文的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