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难,多典几日罢了。”
赵翰林瞅了他一眼,没吱声。张仲微明白了,这是嫌一百贯太少,他照着先前租屋的价格,默默算了会儿,道:“一百五十贯,含你屋里的家什,典两个月,如何?我家也不宽裕,再要多的,就拿不出了。”
赵翰林仍旧嫌少,望着张家酒楼方向,酸溜溜道:“你张家才盘出一栋楼,还缺钱使?”
张仲微叫了声冤,道:“赵翰林,你也晓得,我家酒楼才开张没几个月,本钱都还没收回来呢,就遇朝廷下禁令,真是有苦没处说去。”
赵翰林知道禁令与王翰林有干系,他又素来与王翰林不合,便点头附和道:“都怪有人多事,断人财路。”
二人继续商议,价钱卡在一百五十贯上,总也上不去,赵翰林正着急,一个妾在门口叫道:“老爷,夫人使我来讲一声儿,一百五十贯就一百五十贯罢,再多,你就又要朝家里拉人了。”
赵翰林臊得满面通红,把那妾狠骂了几句,但到底不敢违了夫人的意,便照着张仲微的提议,将时间价钱定下,约好第二日一起去办手续。
张仲微事情办妥,回到家中,禀报过杨氏,携林依到他那边坐下,将赵翰林家的情形当笑话讲与她听,道:“怪不得赵翰林家收入不少,却成日喊穷,原来要养活那许多人。”
林依看他一眼,道:“这下你知道了,不许你纳妾,是为你好。”
张仲微一笑:“娘子英明。”
夫妻俩正说笑,流霞奉了杨氏的命令,在外叩门:“天色已晚,请二少夫人回屋歇息,有话明日再说罢。”
张仲微立时收了笑容,磨蹭半天,才哭丧个脸去开门,把林依送了出去。流霞又是好笑,又是羡慕,小心翼翼搀着林依回到杨氏屋里,小声道:“我不羡慕大夫人,只羡慕二少夫人。”
林依勾起嘴角一笑,没有接话,上前与杨氏行过礼,一同进屋歇下。
第二日,张仲微先同赵翰林去办妥了典房的手续,又托他去翰林院时,帮自己请假;随后带着家丁,丈量臭池塘的面积,待得摸清情况,才朝京城修完所去。
修完所的官员,等候已久,一见张仲微就笑道:“张编修怎么才来,时大官人都来磨了好几趟了,不过我们守信用,咬着牙关把池塘与你留着。”
时昆还不死心?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只要池塘还在就好,张仲微懒怠深问,接过契约仔细看起来。果然不出他所料,契约上的面积,又整整多出了两分,他暗自好笑,还是同上回一样,并没有多加一厘,不知是不是看了欧阳参政的面子。
修完所的官员,笑眯眯地看着张仲微二话不说,爽快在契约上签了字,心想同僚讲得果然不错,还是与老实人打交道更便宜,往后只要有烂地,还是卖与他。
张仲微一趟出门,办成了两桩事,心情颇佳,顺路又买了些酸梅子,拿回家与怀孕的林依吃。
林依拣了一粒送进口里,酸得皱起眉头,忙道:“我不爱吃这个,下回别买了。”
张仲微挠了挠脑袋,嘀咕道:“不是说怀了身子,都爱吃酸的?”
林依心想,人人胃口有不同,这有甚么奇怪的。
张仲微自怀里掏出两份契约,一份是典房的,一份是买地皮的。林依接在手里,满心欢喜,老实表扬了他一通,将剩下的酸梅子,都奖赏给了他。
张仲微瞅着梅子,愁眉苦脸,道:“赵翰林急着用钱,说半日功夫便能把院子腾出来,咱们下午就可以搬家。”
林依高兴道:“这样的快?那赶紧叫她们收拾包袱去。”
张仲微示意她朝窗外看,道:“还消你吩咐,回来时,流霞流云两个已在院门口侯着呢,一听说下午能搬家,早就去收拾了。”
林依顺着他所指一看,果然她们正在收院子里还是半干的衣裳,笑道:“准是睡桌子睡厌烦了。”说着唤来小扣子,叫她去把张八娘请来。
张八娘就在前头,须臾便至,问道:“三娘找我有甚么事?”
林依道:“我们典了一处房子,就在这后头,下午便搬家。”
张八娘舍不得她走,待听得就是赵翰林那院子,近得很,才笑道:“我下午来与你帮忙。”
林依将收回杨婶与青苗的事与她讲了,道:“我身子日渐沉重,确是得有两个人照料,八娘子另寻个掌柜和厨子,也不算太难。”
杨婶要走,张八娘倒不觉得甚么,她横竖没事,自己就能充任掌柜一职,只是青苗掌握着许多独门菜谱,她这一走,那些菜谁来做?
林依见张八娘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笑道:“那些菜,别个不晓得详细,难道你也不晓得?以前在眉州,我不知做过多少这样的菜与你吃。”
张八娘脸红道:“我那手艺,你是晓得的,叫我讲讲方法尚可,若要亲自掌勺,却是不能了。”
林依笑道:“要你下厨作甚么,挑个信得过的人,将法子教她便得。”
张八娘重燃希望,抓住林依的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