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那光竟是灰色的,穿透了万丈冷云,灰得没有一点温度。她想,她可能真的就要死了,这或许是她最后见到的阳光了……
这个时候,琉画和广常,想必已经到了如月亭了罢!
莫钰与如歌也已经走了。他会找一个自己喜爱的女子,或是如歌,或是其他人,永远安乐平静地生活下去;梓姐姐……也该已看到了她的那封信,她应该会理解她的,她一定会按她所说的,重振辰渊阁。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每一个,都已有了该有的结局。
她已再没了什么牵挂了……
而现在,她也该走向自己的结局了。她该回到属于她的地方去。
这样也好……
凝神眺望着天空,慕容素的唇角浮现出一抹微弱的笑意。
那遥远的灰色光芒仿若化成了无数人影,自她眼前慢慢闪过。那是她走过的地方,经历过的人。那么多的景色,那么多的人。娘亲父皇如笑白芷……他们似乎都还活着,远远望着她,向她招手,向她微笑……
听说人死之前,会将自己这一声闪现,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去找他们,去陪伴他们了……
不再感受那些山风乌云,慕容素轻轻闭上眼——
当李复瑾说出行刑的那一刻,慕容素的耳边有一瞬的空白。明明距离甚远,她却似乎听到了许多的声响。她听见李祁景在阻止,听见民众的纷喧,听见刽子手锵磨着厉刀,声音清晰了然。
她的胸口平静下来,静静等待着疼痛来临的那一刻,身体似乎飘浮在了半空,连心跳都快停滞了。脑海中幻想出自己死去的模样,那该是什么样子?血应该会将她的素衣染得通红,就如同她的嫁衣一般盛潋。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像如笑一般壮烈,即便是死,亦是不卑不亢,坚冷决绝——
松涛阵阵,旷寂喧嚣。
一口烈酒喷洒,那魁梧的刽子手一声低喝,执起一根粗长的铁钉抵准她的腕。
一片静寂间,远处似乎有隐隐的兵戈之音轻yin,那样的遥远凛冽,似乎隔着几个世纪。她的胸膛升起隐约的预感,霍然张眼,却只见天地无垠,孤台绝立,耳边寂寂清明。
刽子手扬起重锤,拼劲全力,将那枚钉向着他的腕间钉去——
猝地一声微响,似乎有光轻闪,一丝血迹骤然漫开,割裂了刽子手的颈脉,庞大的身躯颤了颤,下一秒,轰然倒地。
慕容素瞳光一敛。
心中一丝诧异闪过。下一瞬,极刑台的周侧,倏然有数道禁卫身影倾倒而下,血ye弥漫。
整个刑场的民众骤地混乱了,如一片巨大的瘟疫骤地漫开,逐渐铺染了一切。那死亡来的太过突然,场中一片喧哗轰起,议声震天。
“有刺客!”最临近帝位的侯平率先拔剑,高声厉喝,“来人,护驾!”
瞬时大片的的禁卫急涌而上,将李复瑾的周侧缓缓护围。
一片喧声旷冷之间——
冷峻的墨色身影飞快疾掠,尤若天边那一朵翻涌的暗云徐徐坠落,须臾,现在刑台与监刑场边。
风掠起他暗墨的衣角,长刀凛冽,容色疏冷,身姿挺拔苍劲。
慕容素的眸一瞬睁得老大,泪凝于睫。
是他……竟是他……
他竟然来了,他竟会过来了!
莫钰……
莫钰……
她难以置信,不可思议。不敢呼出那个名字,不敢偏开寸隅的视线。一刹那无数禁卫涌上来,将他团团围困。
他静立在人群中央,背脊笔直,深幽的眸冷冷望着李复瑾。
“放了她。”
李复瑾的神思亦分外惊诧,定视了数秒,缓缓平略了胸膛的气息,“是你。”
他竟还活着。
莫钰静静抬睫,右手轻旋,将刀悄无声息交至左手,刀尖点地,“放了她。”
李复瑾的目光倏然冷却,眉眼一凝,冷声命令,“杀了他!”
“皇兄……”李祁景心下一悚,瞥望见那人手中的淬锋刀,心下立即有了了然,难以相信。
立时无数禁卫迅速上前,雪白的剑影飞闪。莫钰冷腕一翻,猝地扬手,一线冷光倏闪,冲涌最前的数道身影齐齐倒地。他折身微避,挡去了更多攻袭,在剑影中飞速穿梭,身影出奇的迅捷诡厉。
不断有人影倾倒,亦不断有人上前,上百禁卫围堵一人,炫亮的剑光层层闪烁,几欲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刃强。那一道墨影屹立人群中央,冷静而淡定,自剑影中飞快闪掠穿梭,很快破开了冷绝的剑阵,诡淬得惊人。
“莫钰!”无法忽视他受伤的腕臂,慕容素奋力嘶喊,“你快走!”
“这不关你的事,你来做什么?!你快走——”
她的声音彻底湮没在凌冽铿锵的肃杀中,吞略得毫无痕迹。
从无人见过莫钰杀人,尤以左手杀人——
莫钰的左手迅厉诡谲,又力量强劲,刀影飞迅,刃影翻旋,几乎带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