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爹爹。”
睡得正香的儿子也被吵醒了,迷迷瞪瞪也开始跟着喊爹。这两日唐宛宛总在他俩耳边念叨,说“娘去找你们爹爹了”,也不知他俩是学个嘴,还是真的听懂了。
唐宛宛破涕为笑,又抱着他俩一连亲了好几口,“乖乖听话,娘肯定给你们把爹爹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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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四个少爷都在边关,除了二少夫人身子虚得厉害,走的当日也没能爬起身,剩下的三位夫人都跟着来了,宛宛跟她们挤在一辆大马车里。
这三人时不时就要抹眼泪,大少夫人红着眼说:“没事,左右孩子们都已经大了,他爹要是没了,等女儿嫁了人,我就下去陪他。”
三少夫人垂泪涟涟:“早就说了让他不要去打仗,家里四个兄弟数他功夫最差,偏偏要跟着去,万一有什么……丢下我们孤儿寡母怎么办?”
唐玉儿一声不吭,望着虚空某一处怔怔出神。听说匈奴人茹毛饮血无恶不作,相公落到他们手中如何能有活路?她千里迢迢地赶去就是赌一口气,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气。
十月的天Yin沉沉的,车里的气氛却比外头还要闷,闷得人喘不上气。熬了几日,唐宛宛都不敢跟她三人坐一车,自己换到另一辆车上去了。
这半月,唐宛宛一直没有收到陛下的信,仪卫告诉她平城的信走的是军驿,半道上收不到。唐宛宛的信却照旧三日一封信从没断过,马车行路颠簸,行路的时候没法写字,唐宛宛就在夜里写,十几张纸每每要写到清明。离得越近,越是说不完的话。
她怕陛下在战场上分心,还不敢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去边关的路上了。唐宛宛平时脑子钝,这会儿还留了个心眼,当天写的信要留几日再寄出去,初八写的信,到了十二再让人快马送去。不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信送达也会越快,陛下一看时间就从中窥得端倪。
行过一半路的时候,仪卫提举一脸喜色地告诉她:“娘娘,边关来了封军报,匈奴攻城月余,仍没攻破平城。”
唐宛宛不知道“边关”是什么样的关,也不知道“平城”是座城还是道关隘,只知道平城就是陛下在的那个城。她一路上提着心吊着胆,等的就是这个消息,这会儿忙问:“陛下受伤没有?”
仪卫提举摇摇头:“信中没写,末将不知。”
唐宛宛瞅准了他,天天让人唤他来问“平城破了没有”、“平城破了没有”,要不是面上焦急谁都能瞧得出来,她这问法,真像敌人派来的jian细。
十月中旬,军队离平城越来越近。听仪卫提举说离平城只剩一日功夫,先头兵约莫已经到了,唐宛宛紧张得不得了,真怕传回来的是什么坏消息,先头兵却一直没传回个信来。
红素怎么也找不着娘娘出门时戴着的幂蓠,正在马车里四处翻腾,却听娘娘颤着声喊了她一声。
“娘娘怎么了?”红素忙问。
唐宛宛嘴唇白惨惨的,手脚一点温度都没有,整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她捂着心口连连深吸气,“我快要喘不过气了。你说陛下怎么样了,怎么还不来信?”
红素微微笑着宽她的心:“娘娘别多想,陛下要是受了伤,消息肯定瞒不住。咱一路上收到的都是捷报,陛下肯定没事。”
人人都这么跟她说,都是这么一套说辞,反倒更像是编出来哄她的,唐宛宛也不再问了,战战兢兢地等了一日,总算在次日上午到了平城。
平城是个小城,从南面城门进了城,车马不停,连午膳都没有用,行到半下午时就到了北城门。
马车停到了城门下,下马车的时候,唐宛宛腿都是软的,没等站稳便把四周瞧了一圈。城墙之下满满的全是人,有血rou模糊的伤兵,有背着药箱的大夫,有抱着丈夫痛哭的女子,像是刚打完了一场仗。
唐宛宛随手抓过身边一个小兵,问他:“陛下呢?陛下在哪?”
“在城门外。”
城门是拿几条横柱堵着的,没守将的口谕不能开门,仪卫带着人去寻守将去了。唐宛宛等不及,一路往城楼上跑,身边全是身有青龙纹的仪卫,没人敢挡她的路。
待上了城楼,城门外的情形便一目了然了,当真是尸横遍野,鲜血在冷硬的土地上泅开一团又一团,光是看着就叫人头晕目眩。
“娘娘您看,陛下在那儿呢!”
唐宛宛稳了稳心神,那身乌漆墨黑的盔甲入目,她无需多看,一眼就分辨了出来,双手撑在颊侧放声喊:“陛下——”
“陛下——”
她用尽了气力,可惜战场上太吵了,离着三百步远,喊的再大声传过去都听不清了。
这么喊了两声,唐宛宛蓦地转头问身旁的小将:“底下躺着的匈奴兵都死透了没有?”她怕陛下听到了她的喊声扭回头,身旁却有个苟延残喘的小兵给他一刀。
那小将呆了一下,回过神立马答:“剩一口气的都抓回来了,留下等着换俘,躺着的都是死透了的。”
唐宛宛这才接着喊:“陛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