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陛下也是胡闹,您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我们姐妹都要往后排。若是嫔妾在场,宁愿为陛下舍了命,也不愿见您伤着一丝半点。这回确实是妹妹的不对。”
“若是她有你这样懂事就好了。”晏回长声感慨。
德妃迟疑了一小会儿,为难地开口:“有一事,嫔妾不知该不该说……”
“你直说就是。”晏回说。
“先前陛下您受了伤,太后罚贤妃妹妹闭门思过,这一个月长乐宫一直闭着门,嫔妾想去探望都不行,送去的礼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昨日嫔妾问了问太后娘娘,太后却说长乐宫早就解了禁,可妹妹这些日子都没去太后那儿请安。”
“想来是妹妹觉得委屈了。”德妃捂着唇笑出了声:“小姑娘家脸皮薄,得陛下您好声好气地哄两句才行。”
晏回重重哼了一声,眸中一片冰冷:“身为宫妃就该知道分寸,自己做错了事还得要朕去哄她?谁惯她这臭脾气?”
“陛下还是在赌气。”德妃眉尖轻颦,仿佛真的是在为两人怄气而发愁似的。两人静静坐了一会儿,又听德妃慢慢说:“都说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火龙转世,可这天降火龙,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话怎么说?”晏回奇道。
德妃瞧了他一眼,忧心忡忡接着道:“嫔妾翻了几本讲神仙志怪的古籍,里头都说盛世时真龙隐于山涧,乱世才有真龙出世。如今又非乱世,怎么能……再者说,这浴火而生的火龙想来是个脾气暴的,若是教养得宜,兴许能威慑天下;可若是骄纵着长大,以火龙之能,将来怕是要成为我大盛之祸。”
已经快要立夏了,晏回却觉得一股冷意从脊骨直直蹿上了天灵盖,他定了定神继续问:“你的意思是?”
德妃放柔了声音:“妹妹年纪还小,自己都像个孩子,如何能照顾好小殿下?这孩子虽与我无关,可宫中姐妹都是一家人,我少不得要帮上一帮。陛下若是信得过嫔妾,不如将来把小殿下放到韶寕宫来养,嫔妾定视之如己出。”
她小心觑了觑晏回的神色,瞧不出端倪,又继续说:“嫔妾执掌宫中中馈,不如把宫中事务交由妹妹管着,让她多历练两年。到时候性子稳妥了,再将小殿下接回身边去养。陛下意下如何?”
晏回面上不显,放在膝头的手却攥成了拳头,勉强出了声:“容朕再想想。”
原本打算坐一晚上的,可晏回一刻钟都呆不下去了。他看着面前这张笑盈盈的美人脸,只觉毛骨悚然,全身都紧绷绷的,甚至连每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放松。
等到离开了韶寕宫,晏回脸上丁点笑意都没了。
他以前一直觉得这世间言语是最无用的,只会口诛笔伐的大臣无用,遇事喋喋不休的人无用,纸上谈兵的人无用,光说不干的人更是无用。
这是晏回生平头回觉得言语也能成为一柄利剑,杀人不见血。
就这么短短半个时辰,德妃不光诉了情意表了忠心,还委婉地批评宛宛不懂事,说她埋怨太后;还说火龙转世可能会带来灾厄,最后甚至想将孩子养在自己膝下。
尤其她说的话还句句听来在理。晏回毫不怀疑,今日若不是他对宛宛用情深,怕是真的要答应下来了。
心中余悸未消,以至于他夜里回到长乐宫的时候都把唐宛宛给吵醒了,宛宛揉了揉眼睛,奇怪地问:“陛下一直抱着我做什么?”
晏回亲她一口,低声说:“受了些惊吓,朕得缓缓。”
*
唐宛宛这几日孕吐不那么严重了,也不用再去学馆,次日就到慈宁宫请安去了,正好跟逢一五请安的众嫔妃撞上。
正所谓人逢喜事Jing神爽,跟陛下过了一晚上,众嫔妃各个打扮得明艳艳的。可再瞧唐宛宛,似乎比以前少了两分生气,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因为怀着孩子,脸上连点粉都没扑,看上去挺憔悴。
她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脸上都没个笑模样,看来确实是失宠了。众嫔妃心里哼哼冷笑:怀上龙子还能失宠,这么蠢的也是没谁了。
待出了慈宁宫的门,德妃循循善诱:“妹妹你不要急,也别跟陛下怄气,还是得想想怎么讨陛下的欢心才是正理。别看陛下这些时常往我们宫里跑,可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唐宛宛是唯一一个知道她们口中的“陛下”是假的的人,这会儿听得心虚得很,不知该回答什么,只好胡乱点点头。
后头跟着的侯美人忽然轻轻“啊”了一声:“赵美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脖子上有好几个红印?”
赵美人双颊一红,不知想到了什么深吸了口气,低着头羞赧地嗔了一句:“还不是陛下他……”
侯美人不说话了。
“呵,戏真多。”一旁的冯美人翻了个浅浅的白眼,“还不是蚊子叮出来的包?你瞪我做什么,我身上也全是!”陪陛下在院子里干坐了一晚上,看月亮看星星聊人生,都快被蚊子咬成筛子了。
唐宛宛已经从暗卫那里听完了前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