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闹到形同陌路, 但是——
感谢上苍,幸亏小时候的司凤梧够蠢。
被亲了个晕头转向的顾春见他一时懊恼,一时又偷着嘿嘿笑, 愈发摸不着头脑地嗔道:“你这是……又在疯什么呢?”
才被人激狂亲吻过的柔唇格外嫣红, 说话间轻轻吐纳的气息赧然轻颤, 仍残存着杏仁茶的淡淡甜意, 伴之以杏仁特有的微苦清香。这一切无端杂糅成一股勾人心魂的味道,如糖霜里滚过的一片鸦羽,在有心人的耳旁温柔掠过。
软软的话尾刚刚落定,边有人立时红了耳尖, 心中如有隐隐岩浆,灼烫欲沸。
见势不妙, 顾春慌忙拿双手按住他的两颊,羞红了脸笑瞪水眸:“说正事呢!”
“嗯, ”李崇琰抿唇搂紧怀中人,暗暗调整了心绪,将司凤梧的事暂且抛开,“先说说你在烦什么吧。”
顾春闻言重重吸了一口气,将泛红的两腮撑得圆鼓鼓的。
四目相对半晌后, 她才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轻声道:“我怕卫钊没截住花四。”
见李崇琰疑惑挑眉,她又道,“如今花四身份不明,也不知在为谁做事。她毕竟在团山长大,又在本寨住了几年,眼下她听了那首童谣,或许会寻着蛛丝马迹猜出其中的秘密……”
若花四再将这秘密转达给她背后的人,或许会给团山屯军带来灭顶之灾。
“花四是平王的人,”见她茫然地看向自己,李崇琰解释道,“平王也就是我二皇兄。你不必烦心,即便卫钊来不及截下她,她也出不了屏城。”
顾春是个一点就通的机灵鬼,立时脱口而出:“你的人早就盯住她了?”
见她眼中隐有惊讶与佩服之色,李崇琰微抬了下巴,止不住得意的笑。于是将自己在宜阳有一支暗探的事合盘托出。
州府宜阳离屏城不足百里,自李崇琰到了团山后,宜阳暗探的首领冯星野便迅速在屏城布下了暗线,是以当行迹可疑的花四忽然出现在屏城的第三日时,就已经在冯星野的监控之下了。
“可是,那位冯星野,”顾春仍是放心不下,无意识地又揪住了李崇琰的衣襟扯来扯去,“他并不知道那首童谣的事啊……”
李崇琰唇角噙笑,任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自己的衣襟,“冯星野行事自来谨慎果决,也很清楚我孤立无援的处境,既知花四是平王的人,他便绝不会让花四带着任何消息离开屏城。待会儿我让燕临走一趟,叫冯星野的人索性将花四绑了给卫钊就完事了。”
作为威名赫赫的南军实际主事者,李崇琰谋篇布局从来都是“大行不顾细谨”的耿直作风,这一点,与南军缠斗多年的奴羯军队恐怕是深有体会的。
任何花招在李崇琰这里都没什么大用,因为他压根儿就懒得费心去想你的套路有什么动机。
他就如盘踞在山林中的王者,一旦发现有人试图入侵自己的地盘,他永远只需简单、粗暴、朴实的三步:锁定猎物、伺机而动、一击必中。
作为被李崇琰亲手带起来的冯星野及其手下的宜阳暗探,自然而然地也承袭了这般作风。
“真的不必担心,”见顾春还是将信将疑,李崇琰咧嘴一笑,“冯星野那人,脑子比我还直。”
对冯星野来说,事情非常简单。
殿下在团山。
屏城在团山脚下。
平王的人忽然出现在屏城。
管她是来做什么的,盯死她。
想离开屏城了?哦,绑了。
管她得了什么消息,只要让她消息传不出去,殿下就不会有危险。
完美。
“这人可真好玩。”顾春听得噗嗤笑出声,心下终于踏实了。
李崇琰不满地抬起下巴蹭了蹭她的脸:“哪有我好玩?”
“再闹……”坐在他膝头的顾春往后缩了缩,咬唇蹙眉,哭笑不得地嗔他一眼,“再闹我打你哦!”
李崇琰一手环住她,另一手闲闲斟了一盏清茶,先递到她的唇边喂了几口,见她摇头,才顺势将茶盏送到嘴边,顺口问道:“那首童谣是怎么回事?”
顾春抿去唇上残留的水气,垂眸低声道:“其实我也是猜测……团山可能有金矿,但只有司家旁支才知金矿的准确位置,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
数百年来,司家的旁支除了守护白石楼内那些关于团山的记档之外,另有一个隐秘的任务。
可除了四大姓家主及候任家主之外,没人清楚那个隐秘任务具体是什么,只知那个隐秘的任务关乎团山屯军的生死存亡。
“为什么会猜是金矿?就凭那首童谣?”李崇琰对这个秘密似乎并不意外,笑得贼兮兮地展臂将茶盏放回桌案上。
顾春皱了皱鼻子,垂着脑袋又开始揪他的衣襟:“当然不只是那首童谣。”
自打兵部暗中将团山屯军自官军序列中抹掉之后,屯军便也不再对外募兵,近百年来的兵源都是各寨中一代代长起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