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票号,在这一轮的浩劫当中,已经基本灰飞烟灭,连最后一点家当也赔了进去。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大到让人绝望!
“完了,全都完了!我们成了千古罪人啊!”
杨俊民和王家屏满心绝望,痛苦哀嚎。
身在崇明的唐毅却十分轻松,他没事就拿着一根鱼竿,跑到岸边钓鱼,一坐就是一整天。
“行之,你该高兴了,又让你赌赢了!”徐渭嬉皮笑脸道。
唐毅迎着夕阳,摇了摇头,把钓竿放下。
“文长兄,用这种方式赢得胜利,没有一丝一毫值得夸耀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当年师父教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如今坐视万历残害百姓,我非但不出手,还作壁上观,甚至推波助澜。要是师父还活着,还不把我开除门户了?”
徐渭一愣,苦笑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唯有如此,才能真正撼动深埋在百姓心中的皇权根基。受苦是暂时的,只要再拖延一年半载,大明的经济崩解,自然会有无数的人风起云涌,去推翻万历,我们的理想也就实现了。”
“错了!”
唐毅毫不犹豫摇头,“我们错了,限制皇权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富民裕民,治国平天下,这才是真正的目的——人在一个位置久了,就容易忘了初心,忘了根本。这一年多,对我来说,也算是一次炼心!”
唐毅负着手,夕阳落在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金光,显得十分神圣庄重。
“文长兄前些日子问我,变法轻易被万历推翻,是不是我的变法失败了?这些日子,我苦心焦思,其实你说的没错。一个全新的国家,应该分成上下两个部分,我只是完成了上层的改造,没有底层作为根基,就像是浮萍一样,脆弱无比,自然扛不住风浪。”
徐渭迷茫道:“行之,那你以为要如何呢?”
“自然是要补课,从下而上,大破大立,把根基梳理好,才算是真正变法成功了!”唐毅嘴角微微弯起,“文长兄,我们要从头开始了。”
……
就在金融危机全面爆发,朝廷陷入内斗,无暇顾及的关头,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当世圣贤,唐毅唐阁老的身上。
所有的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希望唐毅能够拿出一个办法来。
而唐阁老他在做什么呢?
崇明岛大约有二三百户,其中三分之一的百姓都靠着打渔为生,随着挤兑成风,市面上的金银一下子就消失了。辛辛苦苦打来的鱼没了销路,小渔村整个一片哀嚎,几乎陷入了绝望。
这一天,突然有人来到了村子,给绝望中的百姓提出了一个方法。
首先,他们公推出三个年富力强的人,负责全村的事务,所有人都要听从他们的安排。接着,由他们进行估算,全村每天能产出多少,需要多少货币,然后给每个参与劳动的百姓发放贝壳,作为村子计价的工具。
有了“钱”之后,村子就好像拥有了血ye,重新运作起来。村民之间能够互通有无,你家多余的粮食卖给我,我家多余的鱼rou卖给你……可是这么一个小村子,没法自给自足,他们需要外面的商品,可是人家不认他们的贝壳。
根据“高人”指点,他们把各自的鱼获进行整合,分门别类,制定标准,保证新鲜,然后拿到市场上出售。
别看百业萧条,可毕竟还要吃喝,还要活着。数量充足,质量又好,小村子的鱼重新卖了出去。
有了钱之后,自然能采购别的东西回来,村子重新恢复了生机,大家干劲十足,竟然发觉他们吃的比以前好了,穿的也比以前好了。
要说差别,唯一的就是以往大家手里拿的是银元、铜圆,现在变成了贝壳。
这些村民们又发现,其实贝壳和银元没什么差别,都是不能吃的东西,他们并不需要贝壳本身,需要的只是贝壳代表的财富!
此时的百姓们突然醒悟过来,去崇拜金银,完全没有道理,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想想也是,一个大活人,去崇拜一把锄头,一个簸箕,不是很可笑吗?
“行之,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安顿难民的时候,好像就发行过劳动券!”王世懋拿着一个贝壳,思索道:“这个贝壳和劳动券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现在大家伙不是挤兑银行,把金银藏起来,造成货币短缺,金融崩解吗?如果能用贝壳做货币,代替金银,不就天下太平了!”
王世懋说完之后,没有得到赞叹,反而招致一大堆的白眼。
“王敬美,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一点进步!”徐渭不客气道:“拿贝壳做货币,可一点都不新鲜,上古之时就是这么干的,你没注意,凡是和金钱生意有关的字,多数都是贝字旁吗?”
还真是,怎么忘了这个茬儿!
王世懋老脸一红,他故意瞪圆了眼睛,“徐文长,你光会挑毛病,可能想出办法?”
“我是没注意,不过行之一定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