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已经被人清理的差不多,他望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江水眠,道:“你别担心,五爷比这更大的阵仗都见过了,我们当年踩冰渡河打仗,夜里去打人家的炮厂的时候,比这危险多了。”
&&&&&&江水眠挑眉斜看了蓝野一眼,抱臂道:“死了就死了。我已经尽力做事了。大不了回头改嫁。”
&&&&&&蓝野耸肩,看来这六姨太还挺嘴硬的。刚刚为了逼他上山救人,什么招都想出来了,这会儿到了最后关头,却说不在乎了。
&&&&&&但他还是要说的:“这年头,有时候活不活,真的看命。老天爷觉得要用他卢焕初,就绝不会让他死,就是多少暗杀多少事故他都逃的过去。但若是老天爷觉得这人使命完成了,走到这儿就得了,哪怕就是下个楼梯,都能摔死。别觉得我说话难听,但我觉得,华北还需要他卢焕初。”
&&&&&&洋楼中还在传来枪声,几乎每响一下,江水眠肩膀都在微微颤抖,但她仍然转过头来,声音和刚刚把刀摁在他脖子上时一样冷静:“嗯,这我信。有很多人,都还需要他活着。要是老天爷真想让他死,不如十年前就让他死在上海。”也省的要她心里难受。
&&&&&&过了一会儿,枪声戛然而止,蓝野和江水眠一同抬起头来,这洋楼里的电闸都被拉了,一个个本来镶着彩色玻璃的窗户已经成了无数黑色的洞,灌着风,也不见人影。
&&&&&&卢嵇从天台上缓缓走下来,除了蓝野的兵以外,站着的已经不到十几人。卢嵇身上的西装也溅了不少血,脸上被碎玻璃划了好几个口子。从三楼撤到天台,他看不惯包括孙尧在内的那帮土匪枪法不行乱喷子弹,做了殿后的那个人。宋良阁拎着刀跟在他身后,反而身上显得干干净净。
&&&&&&跟在后头的孙尧哪里像是获救的样子,走楼梯下来两侧全是官家的兵,脚底下说不定还能踢到三四年前就跟着他的自家兄弟的尸体,他是哭不敢哭,怕不敢言,就恨不得挽着卢嵇的胳膊走,证明是哥俩好。
&&&&&&楼梯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到处倒得都是不成样的尸体,卢嵇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好几个小时前他走过的浮雕把手、大理石瓷砖的地方。
&&&&&&等他有点恍如隔世的走下楼,走出了那门洞,就看见了除了军装齐整,脸上有土有血看起来比他还狼狈的蓝野,以及抱臂状似冷漠的站着,肩膀却微微发抖的江水眠。
&&&&&&江水眠除了身上脏了一点,其他倒是好好的,卢嵇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他特别想走过去抱着她脑袋使劲在她脑门上啵一口,特rou麻的喊一声“大宝贝”,使劲搓两下她小身子骨上仅有的二两rou,谢谢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她。
&&&&&&可一是蓝野和好几个营的人在前,他还算要脸,不敢这么sao。
&&&&&&更重要的是,宋良阁拎着刀就站在他斜后方,这要是亲一口,直接一把刀就穿心口了。
&&&&&&他只简单的看了她一眼,确认没受伤没弄脏,故作淡定的将手里拎着的□□挂在肩上,大步走过去,刚想要感谢蓝野,江水眠却像是放弃忍耐了似的,忽然冲上来,撞进他怀里,两只手攀在了他后背上。
&&&&&&卢嵇觉得真是他妈千言万语都不如这一抱,撞得他魂都散了,心都乱了,恨不得毫无骨气的腿软挂在她身上,化成一只不要脸的白貂儿,钻到她脖子上盘着。江水眠的那张破嘴,什么好话情话也不肯说,两只手恨不得要在他后背上挠出十道血疤似的紧紧扣着他,脑袋埋在他衬衫领子里,半天吭了一声:“混账东西。”
&&&&&&卢嵇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骂我干嘛?”
&&&&&&江水眠埋头,拿他衣服揉了两下鼻子,不说话。
&&&&&&卢嵇:难不成打是亲骂是爱?这丫头就这么不会表达感情,非要这样骂他才心里舒坦?
&&&&&&卢嵇刚抬手摸了摸她脑袋,想笑着开句玩笑,忽然感觉背后一凉,他僵硬的偏头过去,宋良阁拎着刀,凉凉的望着他。卢嵇七手八脚的把江水眠从怀里薅出来,江水眠还不明所以,她眼睛有点红,不太想见人,卢嵇强把她刨出来,她还怨愤的瞪了他一眼。
&&&&&&卢嵇哪敢说话,大手拧着她脑袋让她偏头往后头看。
&&&&&&果不其然,江水眠望见了宋良阁,身子一僵,立马站直了。她本来想老老实实叫一声师父,又觉得自己刚刚都扑了卢嵇,怎么能不扑亲爹呢。
&&&&&&宋良阁自打下了楼,瞧见的第一个就是江水眠,他心底松了一口气,却看着江水眠望见了卢嵇就瞧不见其他人了——
&&&&&&这会儿江水眠朝他扑过来,宋良阁还没生起气来,江水眠立马抱住他,仰头道:“你怎么下山了!你不要紧么?没受伤么?”
&&&&&&宋良阁心头一软,将刀插在地上,两只手摸了摸她脑袋,道:“你还好么?焕初说你下山去搬救兵了。”
&&&&&&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