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的李钊长得并不出众。和他的庶兄一样,李钊是四方脸庞,皮肤也不白,因为经常东奔西走,常年晒成脸黑身上黄的情况。但他和李家的大部分男丁一样,继承了一张人畜无害,一看就是忠厚样子的脸。
在户部,管着钱粮,长着这样的脸,实在是有优势。
只是顶着这样的脸拒绝别人的时候,再有优势也有限。
尤其和工部的“木头脑袋”们折腾的时候。
“不行。”李钊摇了摇头,指了指工部绿衣官员的图册。“如今内库空虚,大臣们住在大兴宫不是也很好吗?现在不是修建内城官邸区的时候。”
“也不要多么奢侈,只要能独门独户就行了。长安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内城也没有太多的宅子可以用,现在长安租一间房子的月钱都快超过一位官员的俸禄了,如果朝廷再不新建宅子,难不成都住进大兴宫不成?”
能住进宫里的都是位高的大臣,五品以下的官员还是得在外面住的。
洛阳一场大火烧得许多官员赤贫,长安物价也是暴涨,灾民安置都快弄疯了户部这些余下的官员,现在工部又要建房子,李钊自然不会松手的。
“我管不了大兴宫住哪位大人,我自己都借助在堂叔的地方,比你还想有自己的房子住。”李钊眉头都不抬一下的说。“我只是个小度支,又不是户部尚书,管不了修官邸的事。”
“谁不知道户部尚书在钱塘侍奉太后!你这个度支不盖章准许图纸出库,谁出钱盖!”
“你这造价也太高。和你说的独门独户不符。如今城中到处都在大兴土木,砖石树木价格都虚高,不是造官邸的时候。”李钊摇了摇头。
“可是你昨天才批了熊营造的图纸!”
“那是要修新的外城,和你这官邸不同。”
“李钊!谁不知道你是为了万宁县主拍熊仪宾的马屁!”那官员气的连拍桌子,和他一起来的工部官员吓得赶紧拉着他往后退。
“李度支,我这位同僚为了这张图纸费了不少心血,你勿怪,勿怪!”
李钊自从当了这个棘手的度支主管,被人当面甩耳光的时候都有的,这都不算什么,当下一挑眉,将那人图纸花费不合理的地方一一指出,又告诉他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湖石盆景,直说的那位工部官员冷汗淋漓,这才将图纸一推,送回他的面前。
“首先,我确实爱慕万宁县主已久,这事全天下都知道了,就陛下还没听见。你若有心帮我多传几回,在下感激不尽,最好传到陛下耳朵里,给我指了婚,那就万幸万幸。”
“其次,熊仪宾是营造大夫,用的是陛下的内库,我只需核算,不问费用,那是监造使陈大人的范畴,我并非拍熊仪宾的马屁。”
“第三,熊仪宾的马屁我都快拍红了,可熊仪宾管不了万宁县主的婚事,拍了也就只能说说好话,我没必要冒着丢官的危险去这么做。”
李钊说的那位绿衣官员满脸通红,旁边随行而来的官员则是一脸嬉笑的表情。
许多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李度支整日里往德阳郡主府送花送狗送稀罕东西,就是为了德阳郡主能去圣上面前提一提万宁县主的婚事。
万宁身份尴尬,皇后和太后如今都在京里,竟是没有一人能主持她的婚事。她曾经造反被幽禁的父亲也死于宫中的那场大火,万宁县主更是需要守孝三年,京中诸人都像是忘了她的婚事似的。
李钊其实也想求自己的堂叔在少帝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只是如今堂叔位高权重,若是在这个时候提起婚事,便不像是提亲,而是强迫。他想等自己做出点成绩了,自己向皇帝求亲,反正万宁还要守孝三年,他加倍努力就是。
就是如今他年纪大了,没隔多久就要半夜爬起来洗裤子,实在是恼人。
有个太漂亮的红颜知己也是种烦恼啊。
两位工部官员心服口服的拿着图纸和预算回去了。李钊亲自起身送他们出了度支司,再三保证等今年的赋税收上来了还有盈余,优先重新核算官邸的图纸。
等他们走远了,李钊这才摇了摇头,回了屋子。
‘等内城扩到有了官邸区,德阳郡主一家和万宁就要搬走了,哪里有现在这样日日在宫里见面方便?’
说什么也得拖的晚一点啊。
而且确实到处都要银子。
什么,你说那那些租不起房子的大臣们怎么办?
长安佛寺和道观那么多,借住一下不成嘛?
再不行,府衙班房里铺张纸,不是一样的睡嘛!
长安宜阳坊的一座酒楼里,几个昔日的好友坐在一起,小酌几杯。
宫中动乱那晚,秦斌和李锐都休沐在家,熊平早就出了东宫在国子监当了个学官,秦家人被秦锋带去了江南,仇牧在东宫也一样Yin差阳错的去了江南,愁得仇家上下都如坐针毡。
如今仇牧作为使者回了长安,显然晋国公也不打算让他回去,总算是逃出一劫。
李铭、李锐都和仇牧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