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海里倏尔浮现出一个痴痴傻傻的笑容,后面的话,却是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朗风,你和二狗……永远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淙淙流水悦耳。二人相视一眼,各自埋头吃饭。像触及了一道深埋的伤疤,他和她的心里都是一痛,短暂而又酸涩。最可怕的莫过于,你仍然记得那份亲情,但却忘了那份亲情后的人。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回过七里乡?”朗风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发问。
无忧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七里乡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她也想念,想念着七里乡的花花草草、人来人往。她想念着那里的一切……只是不知,多年过去,七里乡是否还保持着那副模样。亦或是荒废、虚无,消失于茫茫人间……就像现在的她。
“小忧。我第一次看见墨墨,仿佛见到了你。”
“墨墨?我和墨墨长得很像?……”
朗风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眼神飘远,道,“你和墨墨长得不像,但你们的眼神,却像极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遥遥地躲在人身后,眸光怯怯的。然而等到所有人都散了,你自己一个人瞎跑进林子,就活脱脱变了。变得……呃……变得……”
无忧笑问,“变得怎样?”
“我形容不来。”朗风摆手笑道。
无忧刚要再说,耳畔忽而吹来一阵风。她抬头一看,原是小鱼。
“要走了?”无忧问。
小鱼点了点头,说,“继续赶路。”
无忧有点不情愿地叹了口气,环视着周遭的绿意丛生、花间鸟鸣,依依不舍。
“这一带唤作离人乡。”小鱼说,“白银山有句童谣:离人乡,亲人望。一朝入离乡,红尘不来往。”
无忧一边收拾着包袱,一边听小鱼喃喃自语,她倏尔一愣,嘴里不由念着,“一朝入离乡,红尘不来往……”
小鱼笑了笑,说,“是啊。迁居至此的人基本上都下定决心再不问红尘纷扰,然而这世上,有几人能不留恋红尘?”
无忧唇角掠过一丝苦笑,哑然道,“大概没有。”眸光一转,说,“俗人无忧,请墨河王带路。”说罢朝小鱼作了一揖。
“这……”
朗风顺势亦作了一揖,“请墨河王带路。”
小鱼登时白了二人一眼,道,“你们呀你们,少跟我来这套。”
三人哈哈一笑,随即上路,而后一路无话。
到达河尽头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暮色四合,苍苍茫茫。一行人卸下包袱赶忙生起了火。倒春寒时节,夜里还是寒冷。
朗风自告奋勇随几名男子去附近捡点多余柴火备用,小鱼早早入河不见踪影。岸上剩下一干女眷,说是一干女眷,其实加上无忧,也就四名女子。墨墨娘亲,小墨墨,还有一个她没怎么见过的嬷嬷。
“这次出游……风景不错吧?”墨墨娘亲怀抱着怀里熟睡的小人儿,欲要拿树枝拨弄柴火。
“我来吧。”无忧伸手接过墨墨娘亲递来的粗枝,略微皱了皱眉,她轻轻地翻动着脚前的火堆,一时间火舌狂舞,映得周遭亮如白昼。
河滩尽头,是一望无际的墨河。月洒清辉,黑亮的墨河闪着斑斑碎银,水声和风声都很轻柔,催得人昏昏欲睡。
无忧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苦笑说,“以前不论身处何处,风景何等波澜壮阔,都感觉无家可归,难以心向往之。”
“姑娘这么年轻,还有好多风景可以看。心里有家,何处无家?”
那嬷嬷突然说话,引得无忧和墨墨娘亲都是身躯一震。
“婆婆说得对。”墨墨娘应道。
正当此时。
“谁!!!”
无忧霎时起身,眸光凌厉。
方才一股极隐秘的气息逐渐靠近,怎奈她五识刚复,不甚灵敏,反应过来的时候墨墨娘和那婆婆都已昏睡过去。
她眉头紧蹙,缓缓转身。
殊不知这一转身,惊得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苗,苗大哥……”
火光闪处,是一张笑意浅浅的脸庞。
夜半三更。
离人乡。
“小丫头片子,哥哥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二人站在河滩深处,四目相视,心内均百转千回,五味杂陈。但无忧却未明显表露出来,她警惕地盯着那张脸,沉声说,“你找我作什么……”说罢哼了一声,心说不夜城人人都要找我,人人恨不得杀了我,想不到你苗泠泠也……
“你别瞎想啊。”苗泠泠白眼道,“我不是来抓你的。”
无忧饶有兴味地“哦?”了一声,问,“你既不抓我,好端端地找我作甚?”
“死丫头,你都伤成那样了,你都快死了!我能不找你吗?!”苗泠泠气道。
话音一落,无忧顿时眼眶通红。满腔酸涩,犹如决堤了般。她笑了笑,说,“我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