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崔遥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却怕妻子反对。
&&&&他歉然地望着陈欣华,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她篦着头发,低声说到:“为夫有一事相求,请贤妻务必成全。”
&&&&“你我二人何须如此客气,夫君有事直说便是”,陈欣华回眸微笑,将崔遥热切与温柔的神情倒映在自己清湛的眼眸中。
&&&&崔遥少年成名,却止步举人。守着妻子嘴上虽然不说,却添了些自卑的成份。
&&&&往昔只以为怀才不遇,是自己运气不济,今日与那几位翰林院大学士清谈,始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打从那一刻苦,他便一收从前郁闷之心,想要沉下心来认真做学问,好生迎接明年的春闱。
&&&&温柔乡里容易使人沉醉,消磨了斗志。望着娇妻笑靥如花,崔遥咬牙说道:“我想打从明日起便搬到外书房吃住,无事便不回内院,一心一意备战明年的春闱,这段时日便要多多委屈你与端哥儿两个。”
第六百二十二章 腊八
&&&&烛花映窗,夜色旖旎,陈欣华眼波横沉,嗔怒地瞧了过来。
&&&&“这是什么话?”父兄当年苦做学问,虽不至于头悬梁锥刺股,却也整日不眠不休。历山书院里头梓梓学子们治学严谨的态度,陈欣华打小便耳濡目染,在她心底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陈欣华扯回崔遥手中的梳篦,向他正色说道:“夫君有这样的打算,才是我与端哥儿的福气,妾身如何能有不允之理。夫君只管放心做学问,我在京中有父母照拂,也有几个昔日手帕交走动走动,咱们一心一意,耐心等待明年的春闱。”
&&&&自己两试不第,妻子依然耐心劝解、无怨无悔。崔遥心间一热,重重握住了陈欣华的手。
&&&&夜色深沉,夫妻两个的话语渐渐低落下去。瞧着弯月如钩,浅浅映上窗纱,崔遥轻轻挑落了床前藕色的丝帐,又替陈欣华体贴地掖了掖被角。
&&&&月上中天,腊八节那一碗香甜的腊八粥,此时正搁在慕容薇的案头。
&&&&罗嬷嬷取回了皇家寺院的八宝粥,依然是三样粥掺在一起,给她盛了满满一碗,其余的都分赐给宫人。
&&&&一碗粥依然如旧,可是距离上一次食用,已然事隔多年。
&&&&崇明七年的腊八节,也曾记得罗嬷嬷恭恭敬敬去皇家寺院取粥,连同小厨房里熬制了一天一夜的心意,都被她连同碧玉青的莲纹碗一起摔碎,在璨薇宫光洁如镜的墨玉地面上怦然溅开,花生与红枣洒了一地。
&&&&她那时为着苏暮寒将自己推翻在雪地里,正与他闹得天翻地覆,才不管什么龙虎大将军辞世,什么姨母伤心欲绝。
&&&&那一日,本就焦头烂额的母后苦苦劝说也无济于事,她撕闹之余,又何曾会体谅罗嬷嬷一片心意。
&&&&再然后,没有了罗嬷嬷,没有人去皇家寺院上香取粥,也没有人再吩咐小厨房用心熬制她爱吃的这味甜口。
&&&&好似宫内的八宝粥也曾被流苏端到自己面前,却是寡然无味。她一门心思思念着远在边城的苏暮寒,最后由着粥碗从热变凉,渐渐无从下口。
&&&&便是从那时起,璨薇宫内也不再是往日的岁月静好。伴随着罗嬷嬷被杖毙、伴随着西霞的风雨飘摇、伴随着来自前线的一封封奏报,宫人们已然人人自危,再也不曾有半分节日的气息。
&&&&再往后的岁月,更是记忆最深处的痛。慕容薇不是被困居康南宫中,便是囚禁在璨薇废宫,与这一碗最爱的甜粥错过已是经年。
&&&&方才与大家一起喝了粥,恍如隔世的感觉重回。慕容薇依旧不足,请罗嬷嬷替自己再添一碗,安静地嗅着腊八粥香甜的气息,慕容薇拿银匙搅动,又贪婪地尝了一口。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千里之外的边城,楚朝晖大病初愈,瘦得下巴尖尖,脸色苍白到几近透明。今日是腊八节,皇城里只怕早已满街粥气飘香,小锅里罗绮也特意为她熬制了八宝粥,扑哧扑哧散发着香气,她却没什么胃口。
&&&&瞧着罗绮殷切的眼神,楚朝晖勉力端起碗来,捞起一粒花生,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却是味同嚼腊。
&&&&一开口,嗓音是高热之后还未痊愈的暗哑,楚朝晖沙着嗓子问道:“那逃走的二千余人,可曾知道去了哪里?”
&&&&罗绮心间突突一跳,沉静地抬起眸来轻轻摇头道:“无有消息,那几个向导是今日午间回到营地。据说他们在雪里追踪了一日一夜,初时还能瞧到黄捷等人的脚印与马蹄印记。后头雪越下越大,把一切盖得无影无踪,再无痕迹可寻。向导们生怕迷了路,只好先下了山回来报信。”
&&&&楚朝晖轻轻点点头,一缕牵挂在心间蔓延,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口。一滴眼泪慢慢顺着脸颊滑下,落进冒着热气的粥碗里,倏忽不见。
&&&&罗绮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