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都要殉情,白白轻贱了性命。唐缓认真地看向钟晹绥,因为他遇险,他母亲急火攻心,最终香消玉殒,而他父亲竟然殉情而去,最终,也只留了他一人而已。
不知从深夜的噩梦中惊醒时,他一个人可曾害怕过?害怕之余,会不会陷进沼泽一般的自责中,会不会也曾落泪呢?
这些都不会有人回答她的罢,她在钟晹绥轻缓的嗓音中低垂了目光,带了情绪的目光既柔和又苦涩。
亓芊刚到碧霞宫时与人并不亲近,锦妃却一直厚待于她,锦妃此番善意并没有白费,亓芊终于渐渐解开心结,与锦妃情同母女,同亓茗亲若手足。
锦妃于天启七百三十五年暴毙于碧霞宫,亓芊同时性情大变,与嫡出太子亓萧、嫡出泉江王亓苑十分亲近。传闻有言锦妃实为亓芊所害,只是真相究竟如何,至今无人知晓,亓茗与其自此决裂。同年,亓芊封敬敏公主,搬出碧霞宫。天启七百三十七年,亓茗封王开府,封号广邑王,碧霞宫自此再无旧人。
亓芊亓茗二人行事风格愈发迥异,亓茗谦和稳重,亓芊则骄横张扬,时至今日,亓茗颇得民心却前途杳杳,亓芊声名狼藉却位高权重。
钟晹绥说到此处停了下来,语气并无异样。唐缓等了许久,见他并没有继续,诧异道:“说完了?”
钟晹绥抿了口水,点头道:“说完了。”
唐缓只觉好似话本看了一半,还想继续看,上面却只言未完待续,叫人意犹未尽。只是,广邑王如何得民心她不知道,亓芊的狼藉名声她一路上可是没少听闻。
第二日巳时过半,唐缓如约到了广善楼。出门前,她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并未见到钟晹绥,想是他有事在身,便未打招呼只身赴约。
初闻广善楼,是在靖州怀城,当日她在客栈中救下黑衣人,那人将秋葵黄玉佩交于她时说道,若有需要,可到明城广善楼寻人。
广善楼是广邑王出资所建的医馆,平日诊金不高,每月有固定的义诊时间,在百姓中口碑甚好。起初唐缓以为广善楼是个酒楼,今日一见才知果真错的彻底。那玉佩的主人十有八九便是这广善楼中之人,再联系广邑王的帖子,那人莫不是亓茗派去刺杀亓芊的罢?
唐缓决定先寻到黑衣人将东西还回去,她可实在不想再趟浑水。
本以为需要同管事说明一番,不料她刚出现在正堂门口,便被管事弯腰迎了进去。想是广邑王事先有所交代,唐缓虽不习惯,还是面不改色地跟着那中年男人上了二楼。
此时医馆堂内人不算多,唐缓仔细打量一番,并没有熟悉的身形。管事的将唐缓送至二楼最里间的房门前,还未等她开口,那人对她弯腰示意之后很快退了下去。
唐缓心道,这位广善楼的管事真真是敬业,不知月薪有多少。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了呼吸,却没听到任何声响。再一想,许是里面的人听得刚刚的动静,早已知道她来了。她抬手在门上敲了两声,许久未等到回答,便伸手推开了门。
令她意外的是,映入眼帘的是一架六扇围屏,整个屏风上绣一幅青竹傲雪图,将她的视线与整个屋子隔开。
绕过屏风,唐缓终于看清了屋内情形。整个房间是卧房的布置,不分内外室,并不适合用来待客。
窗边矮榻上懒懒倚着个人,美目微阖,似在养神。她依旧一身繁复碧色,青丝挽得一丝不苟,正是亓芊。唐缓环视四周,确定除她二人之外,这里再无其他人。
“不用找了,阿茗不在。”
唐缓看向说话的人,亓芊也正看向她,虽然语意含笑,唐缓却未觉得她有丝毫的愉悦。
“本宫倒是未曾料到,想要见上唐姑娘一面,比见北静王一面还要难。”亓芊从榻上起身,理了理衣裙,朝着唐缓站的地方走来。
“公主说笑了。”唐缓语气无害,好似十分困惑道:“只是不知,公主怎会身在此处?”
“怎么,你以为本宫此时应在公主府中,等着你赴约赏花?”亓芊掩唇低笑,眼角眉梢尽是令人沉沦的风情,“果然还是小孩子呢。”
唐缓微微仰头看她,却听亓芊继续道:“不过,既然当日在怀城,你有本事救阿茗一命,多少应当是个聪明的孩子。”
“呵,”当夜客栈中亓芊为何看她那一眼,那时她为何觉得广邑王奇怪,甚至昨日亓茗的伸手一扶,如今都有了答案——当日的黑衣人竟是亓茗。
只是,亓芊的男宠那时为何要乔装成亓茗的样子呢,唐缓一时间想不明白,只道:“打扰公主休息十分抱歉,我这便告辞。”话落转身,亓芊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唐姑娘以为,北静王为何此时会来昭国?”
唐缓闻言顿住脚步,想了想还是转了身。眉峰不由自主地微挑,她的眼风扫向亓芊,丝毫看不出稚气来。
亓芊诧异于她周身的肃杀之气,但也只有一瞬间而已,“很简单,他找碧竹丝,我便告诉他碧竹丝在哪。”
唐缓没有搭腔,她知道面前的人不简单,